四周黑得如無邊的地獄,一雙魔鬼般的厲爪抓著她的頭發,使勁將她的頭朝水裏按,大量的水湧進她的鼻腔、喉管,嗆得她胸腔一陣窒息般的痛,她不停地掙紮,卻仿佛始終逃不出命運的審判……
漸漸地,她整個身體浮在了漆黑、寂靜的湖麵上……
“鐺鐺鐺!”有人敲響了醫院休息室的門,邱心蕊猛然驚醒,出了一身冷汗。
三年了,邱心蕊不可避免的做著同樣一個夢,似乎那夢魘不肯放過她般死死纏著她,以此,提醒著她暗無天日的過去。
“邱醫生,不好了,20床的那位小病人月月,因為不想再連累父母,說要跳樓自殺,現在誰勸她都不理。”
思緒快速回籠,邱心蕊拿起床頭的白大褂,披上就往外走。
愛民醫院病房,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女生站在窗口,她不哭也不鬧,單薄的身子,如同掛在窗口的一片紗,仿佛一陣風吹過,她就會隨風而去。
女孩似聽到聲音,淡漠扭頭,看到是邱心蕊來了,難得開口,聲音中卻透著無比地絕望,“邱醫生,我知道你是個好醫生,很關心我,可你才來這家醫院一個星期,根本不了解我受了多少苦,看著我父母被我連累,賣血、賣腎,我生不如死,所以,你不用來勸我,我真的厭煩這個世界了。”
“你以為你是結束了父母的痛苦嗎?其實隻是把你父母的痛苦推向了極致,現在還要將他們拽入地獄。”邱心蕊不慌不忙,一臉平靜地說。
“什麼意思?”
女孩怔了下,繼而,她看到原本站在地上抹眼淚的母親,“噗通”一聲癱軟在了地上,嘶聲力竭,“月月,爸媽怎麼舍得你一個人孤獨地走!”
眼淚,無聲滑落,她瞬間便明白了邱心蕊話裏的含義。
“從一個醫生的角度來看,生命都是值得珍惜的,活著就有希望,我們醫院最近正打算組織一場給心髒病患兒免費做手術的公益項目,如果你表現的好,我會努力幫你爭取這個機會。”
邱心蕊平靜地說完這番話,轉身就走了。
聽到病房內傳出一家三口抱頭痛哭的聲音,邱心蕊鬆了口氣。
…………
“啪!”的一聲,副院長辦公室,邱心蕊有些小憤怒地將公益醫療項目書摔在陳楚鬱的桌子上。
“陳副院長,上星期你勸我簽你們醫院入職合同的時候,你不是說馬上醫院就會實施這個公益項目?還說有我全權負責嗎?為什麼現在這事都沒有動靜了呢?”
邱心蕊秀眉緊蹙,即使是生氣,模樣也是獨一無二的嬌美,聲音更是天生難掩的磁性、柔軟,讓人聽了怎麼都討厭不起來。
怪不得那個男人那麼迷戀她?
二十六七歲的陳楚鬱,皮膚白淨,五官俊美,氣質文雅,他唇角帶著玩味地笑,“哎呀,邱醫生,這可不能怪我,院長看了你的項目書後,還沒給回複,你要是著急,不如親自找他談吧。”
邱心蕊一怔。
從陳楚鬱的辦公室出來時,她手裏多了一張寫有院長電話號碼的紙條。
回到辦公室,她猶豫了一下,給院長撥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