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娥直到他們走遠,這才敢回頭看,看著這琴瑟相諧的兩個可人兒,如今是有情人終成了眷屬,自己這形單影隻,無比淒涼,一步步的算計鑽營到了最後卻是算計住了自己。
李春娥的眼圈不免紅了起來,抬頭卻看永定侯夫人拉著李嬌娥的手正在往自己這個方向走。春娥趕快拭幹了眼角,衝著母親強裝出一個笑臉來:“妹妹,看得怎麼樣了?可見著那新科狀元的真容了?”
李嬌娥羞紅了臉不說話,永定侯夫人就笑得合不攏嘴:“這新科狀元生得白白淨淨的,看上去歲數倒是也不大,聽說家世也不錯,至今尚未娶妻。我也聽得別人私下裏說是早年間家裏給相中了一位,後來那位姑娘也不知道說是哪裏不合適了,就沒成,從那兒之後就傷著他了,一心地埋頭苦讀,今朝金榜題名,一舉高中,不知道有多少名門旺族的千金惦記著,今兒個出來陪著他家母親遊園,倒是叫這些千金們給擁得走不動路了,我與嬌娥也是擠了半天才看上他一眼呢。”
春娥轉臉看向嬌娥:“那個新科狀元,你看著得如何?”
李嬌娥垂著頭道:“站得太遠,沒看清楚。”
永定侯夫人立時就拍了李嬌娥一下:“啊喲,怎麼沒看清啊?離得這麼遠,應該也能看出個大概來,唉,嬌娥,我可看了啊,這年歲,長相身世都與你相當,若是你中意,我就叫你爹去跟他爹說說?他爹才是當朝四品官員,你爹可是侯爺,要是你爹親自出馬,我就不信他們會連這個麵子都不給?”
“娘,看你都說了些什麼啊?”李嬌娥連羞帶惱,口氣也忍不住嚴厲起來了“我與他能不能到一起,那得看緣份,你可別想著歪門邪道的主意去,弄得將來姻緣不成,還活活的得罪了人。”
永定侯被小女兒說得一時沒了脾氣,黑著臉道:“你這丫頭,可別不知道好歹,我這可是為了你好。”
“當初姐姐的婚事你也是這麼說,看你現在把她給害的,你……”李嬌娥話說到一半看到李春娥的臉色陡然變了變,李嬌娥不敢再說話了。
永定侯夫人的臉上掛不住了,起身扶了丫環的手說道:“算了,我這個當娘的左右都有不是,你們兩姐妹聊吧,我去四處轉轉去,唉,真是女大不中留,人家還沒有許下呢,先學會給娘頂嘴了。”
待到永定侯夫人走遠,李嬌娥趕快一把握了春娥的手:“姐姐,我適才的話可是無意的,你別往心裏去,我也是親眼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所以心下有些怨著娘,這才一時失了言。”
春娥強笑了一下,握了握嬌娥的手腕道:“娘這個人雖然糊塗些,可是骨子裏還是為了你好,你這過了年也十七歲了,姑娘裏麵算是不小的了,自己的事情也該多想一想。”
李嬌娥羞紅了臉:“姐姐,這個道理我怎麼會不知道,隻是有些話我隻能說給你聽,我想要找的夫婿不要他門第多高,也不要他家世多富,隻要他是真心痛著我愛著我便是足夠了。如今娘一直與我提的全是些有家世的,卻從來不叫我去細看他的人品,也不叫我與他相處。所以我才一直與她這麼倔著,哪一家的我也不肯答應,我……算了,一時也說不清了。”
李春娥就笑了:“你是個心眼兒多的,又讀過書,想來是有自己的想法,反正將來不要走我的老路。”
“啊喲,姐姐,看你說的些什麼呢?之前的事兒哪能怨你,就是因為娘亂出主意,再加上你和那個二世子也確實是沒有緣份。”
當真是不怨自己嗎?李春娥看著遠處落英繽紛又忍不住模糊了眼睛,或者從一開始自己想要的東西都是錯的,因為這個初衷錯了,所以一步錯步步錯,錯到最後葬送了自己。如今那個杜若夕擁有了一切,賢夫嬌子,而自己卻失去了所有的東西。
李嬌娥看著李春娥臉色不對,輕聲地喚了她幾聲,李春娥這才醒過神來,衝著嬌娥一笑:“我坐得久了有一些悶,這會兒四處走走去,你去看看娘吧,適才你可氣得她不輕,趕快去勸勸她吧。”
李嬌娥應了一聲,轉身去找永定侯夫人去了,李春娥站起來信步往園子深處走去。
相比前園來說,此處的桃花更密一些,人跡反倒少,李春娥看著四下裏人少,心緒反倒不那麼煩躁了,深深地歎了口氣,正要找個地方坐下來,突然看到一旁的桃花樹下有什麼東西一動一動的,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個胖乎乎的小孩子低著頭不知道在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