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戎垂下眼眸,淡淡一歎,“是啊,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

不過是一句讒言,一句賭命的話罷了,信與不信都在他的一念之間,他選擇了相信,但是老天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終究,他還是隻能回到那穀枯山腳。

——

早知道終有一日要回京,蘇善兒老早就叫流穗準備著,如今聖旨已下,她也懶得磨蹭推脫。

馬車裏,她提著酒壺喝的微醺,流穗坐在門口扯了一下馬車簾子,把掀起的封口擋住,回頭就見她又拿起酒壺往嘴裏倒。

“小姐,您別喝了,不用天黑就咱們就到了,您要是醉醺醺的進門,老爺定會訓您的。”

蘇善兒小臉微紅,含笑看了她一眼,“怕我喝醉?這大冷天的,馬車四處透風,我要是不喝點酒暖暖身子,怕是不等到京城就凍死了。”

這話分明就是為了貪酒而找的借口,流穗豈會聽不出來,流穗弩著嘴,“小姐心可真夠大的,都被賜婚了也不知道著急,居然還喝的下去酒。”

蘇善兒垂著羽睫,勾唇一笑,粉撲撲的小臉微醺迷離,甚是好看,“急有什麼用,這裏隻有你我,我急給誰看?”

“話是這麼說,但小姐好歹也想想法子啊,莫不是真的打算嫁給太子做太子妃吧!”

“錯錯錯!”蘇善兒半眯著眼,抓著酒壺的手伸出一根手指,虛空點了她幾下,“是太子側妃,不是太子妃。”

見她這般不在乎,流穗有些急了,“小姐,您就別跟奴婢鬧嘴皮子了。”

蘇善兒把酒壺往她手裏一塞,“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船到橋頭自然直,車到山前必有路,我們連京城都沒到呢,你擔心那些豈不是枉然?行了,別吵我了,我睡一會,到了叫我。”

蘇善兒這一睡足足睡了大半天,馬車進了城,街上喧喧嚷嚷,卻沒有吵醒那熟睡的人。

流穗撩了一下車簾,問駕車的馬夫,“還有多遠到?”

“快了,再過兩條街就到了。”

離開六年沒有踏入過京城,如今回來,流穗是真真的擔心,也不知這次回來到底是福是禍。

放下車簾,流穗正打算叫醒她家主子,就見前一刻還熟睡的人此刻卻是眼底清明。

“小姐您醒了?”

“嗯。”蘇善兒淡淡一聲,攏了攏身上的貂絨鬥篷。

睡了一覺蘇善兒的醉意幾乎褪盡,小臉沒了酒色變的有些泛白,“小姐是不是睡冷了?我們馬上就到了。”

話音剛落,馬車驀地一顛,隨後外麵傳來一陣怒吼。

“混賬東西,瞎了你的狗眼,怎麼駕車的?”

見撞了人,馬夫急忙從馬車上跳了下去,“對不起,小的不是故意的,是這位公子突然衝出來我才會不小心撞到他。”

“你放屁,知不知道你撞到的人是誰?這可是穆王府的世子,你是想說他沒長眼睛嗎?”

“可是,可是真的是他自己衝出來......”

話沒說完,一個響亮的耳光朝著車夫的臉甩了過去。

蘇善兒坐在馬車內,聽著外麵的吵鬧,沉寂的小臉浮起一抹狡黠,她剛回來居然就遇到有人找麻煩,“流穗,去看看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