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個人可以什麼都不明白,那樣會是幸福的吧。
羅傑第一次看到灰鼠的時候,那是在一片墳地旁,一個矮的身影,不斷的把一個墳包重複著挖開,埋上,盡管他的雙手已經開始不自然的扭曲。這個世界每有太多的不幸,他心翼翼的解開腰上的套索,取下了一把短劍和它的鞘。願聖光照耀著你,羅傑默念著,悄悄的放在了一旁。
當羅傑再一次路過那片墳地的時候,沒有看到那個身影,他靠近了那個的墳墓,一片用青樹削成的木牌插在墳頭,薩多,歪歪扭扭的兩個字,短劍和劍鞘就放在一旁。羅傑拾起短劍重新插回腰間,掏出隨身的聖典,他做了一次的祈禱,然後準備轉身離開。起身的時候,一撮黑色的粉末灑下,邪惡的氣息,亡靈的氣息,他馬上施放了一次偵測邪惡,如臨大敵。
那氣息的源頭來自他的腰間,呐,當他將短劍出鞘,不由得驚呼出聲,那把伴隨他的短劍已經被汙穢,聖騎士的隨身之物,常年浸染聖光之力,是會帶有一定聖光屬性的。哪怕它隻是一個年輕的騎士之物,往日鋥亮的劍身已然黯淡。這件事引起了他的警覺,這可不是一件事,亡靈出現在了這個村莊。羅傑想起了他在西裏城教會圖書館讀到的文獻記載,亡靈和災是劃等號的,邪惡的亡靈魔法師和巫妖他們統領著的亡者軍團給這個世界造成了數不清的災難。盡管如同過街老鼠一般被追捕,但亡靈魔法從未在這個世界消失。他再一次看向了那個名字,薩多。
當羅傑帶著年邁的老牧師再一次返回到這裏的時候,除了那把短劍,卻找不到任何邪惡氣息的來源,
包括那個的墳墓也隻有淡淡的死亡氣息,但那與邪惡無關。很快這件事就被他們所遺忘,所幸村子沒有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出於對亡者的尊重和聖騎士的戒律,他放棄了一個一閃而過的念頭,掘開墳墓一探究竟。
老牧師去世了,羅傑也成了一個二十七歲的夥子。教會再也沒有給這個村子派遣其他牧師,羅傑向教會打了幾次報告無果。本來由牧師承擔的事情,也到了他的頭上。沒有了總是板著臉的老牧師,村子裏的男孩子把教會當成了他們聚會的場所,羅傑自然也就成了孩子頭。他們崇拜他,聖騎士,多麼光榮的職業,那是一種榮耀。羅傑也喜歡孩子們,他教他們祈禱,帶他們嬉鬧,偶爾教教他們一些戰技。聖騎士羅傑和他的侍從們,村子裏的人都這麼稱呼。
時間在流逝,羅傑在變老,他的侍從們也在長大,最大的那個已經被羅傑推薦去了教會學校,等他畢業的那又會是一個新的聖騎士吧。而且他有了一個新的尾巴,那是他可愛的女兒,蘇娜。
蘇娜六歲的時候,羅傑再一次看到了那個身影,就在那片墳地,在那個老墳包旁,他在刨新的墳墓。十年前的事情再一次重現在了羅傑的腦海裏,他靠近了那個身影,在施法距離內,一個偵測邪惡隨著神術的光輝擴散開。
羅傑一輩子都忘不了這一,當灰色的破布鬥篷滑落,邪惡的氣息在偵測邪惡魔法下無所遁形,他從未感受過如此強烈的亡靈氣息,那讓他窒息,他看到了,那是一具腐屍,幹癟的軀體,毫無血色的皮膚,眼眶裏那兩團幽蘭色的冥火。
別動手,我毫無惡意。來自亡者的聲音,沙啞又低沉。
隻有高階亡靈才會擁有智力,這強烈的邪惡氣息和那傳到耳畔的聲音提醒著他,這是一個高階亡者,羅傑隻是一個普通的騎士,他從未上過戰場,雖然一直沒有忘記一個聖騎士的戒律,每堅持著神術戰技的鍛煉,但是他知道,自己絕非敵手。教會的教誨回響在他的腦海,一個又一個增益神術在他身上開始閃耀,但是他沒有帶他的盔甲和戰劍,僅僅隻有一把腰間的短劍和一本聖典。他拔出了短劍,十年的溫養早已驅散了短劍上的邪惡氣息。
當短劍出鞘的那一刻,亡者再一次開口了,我認識它,收起來吧,我毫無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