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洝掐滅了煙頭,走過去開了門。門外的是他的人,兩人不知道說了什麼,很快便走了出去。
門被關上,周合遲疑了一下,終是在房間裏呆著沒動。
隔了那麼十來分鍾之久,剛才來的人又敲門進來,客客氣氣的對周合說:“周小姐請,我送您離開這邊。”
並不見程洝的身影。周合點頭應了好,往走廊的那邊看了看。
那人像是知道周合在想什麼,一邊兒帶著周合往往電梯邊走,一邊解釋道:“程先生已經先走了。”
周合就點了點頭,隨著那人到了停車場。待到上了車,她遲疑了一下,到底還是開口問道:“那些人是什麼人?”
前頭的人大抵是不想說,含糊著說:“我也不清楚,得問程先生。”
周合這下就沒有再說話了。
這時候不過才淩晨三點多,也不知道他會把她帶到哪兒。周合並不願麻煩他,車子駛了一段便說:“前麵放我下車就行。”
前邊兒的人應該是受過程洝的吩咐了,從後視鏡裏看向了周合,說:“程先生吩咐我我送您去他常住的酒店。您放心,那邊很安全。”
“不用那麼麻煩……”周合說道。她的話還沒說完前頭的人就客客氣氣的說:“這是程先生吩咐的。”
仿若程洝說的話是不容違抗的一般。周合這下就沒再說話了。也沒問程洝去了哪兒。
周合並不知道程洝常住的酒店時在什麼地方,等到到了地兒,才發現那人竟然帶了她到合歡街邊兒上的酒店。
車子很快在停車場停了下來,那人說:“程先生在這邊長期開了房間,您放心的呆著,需要什麼叫侍應生就行。”
周合點點頭,說了句謝謝,隨著他上了樓。
程洝住在最頂樓的房間,那人送了周合到房間讓她好好休息很快便離開。陌生的房間空蕩蕩的,周合站著一時沒動。
這邊的房間比程洝之前住的酒店的房間要大很多,他大抵是常住這邊的,房間裏頭擺了好些私人物品。
周合怔怔的在房間裏站了好會兒,這才去隨便的洗漱了一下躺在了床上。
這一晚程洝沒有回這邊,周合在天亮後便離開。
隔天中午,周合在圖書館裏查資料。才剛坐下沒多大會兒,徐原寧就在她的旁邊兒坐了下來。
中午圖書館裏的人並不多,他翻開了隨便拿的書,猶豫了一下,低低的問道:“小黎叔叔找過你了嗎?”
周合點點頭,側頭就見他擔憂的看著自己。便故作輕鬆的笑笑,說:“找過了。我沒事,師兄不用擔心。”
徐原寧的臉上擠出了一個笑容來,想問什麼的,但到底還是什麼都沒有問,隻是點點頭。
那晚去過小吃街後周合就未再見過黎裴遠,更不知道他回去了沒有。她的視線回到了手中的資料上,看了一會兒沒法看進去,遲疑了一下,到底還是問道:“小舅舅……回去了嗎?”
徐原寧搖搖頭,說:“應該還沒有。”他說著看向了周合,頓了一下,開口說道:“我聽說小黎叔叔……已經在申請這邊的調令了。”
這就是說,黎裴遠會來這邊。
周合怔了怔,一時間沒有說話。徐原寧也沒有再說話。
隨著時間慢慢的過去,天氣漸漸的變得暖和了起來。周合時不時的會從徐原寧那邊聽到她的小舅舅黎裴遠的事兒,他的調令雖是還沒下來,但他卻一直在虞城,沒有再回帝都。隻是未再來找過她。
到了三月底,任譽榕在眾多學子的期盼來了虞城。Y大舉行了非常熱烈的歡迎儀式。校長親自將他迎進Y大並隆重的介紹。
任譽榕過來並不是兩手空空的,帶來了捐助,要為Y大重新建一座圖書館,並捐贈部分圖書。
此舉更是受到眾多學子的讚揚,校長更是激動得語無倫次。任教授卻是十分的謙虛,並未有任何的長篇大論,隻是簡單的說了幾句場麵話。
周合是四月初的某天傍晚從項目組出來遇見任教授的,他衣著看似簡單卻價格不菲,站在走廊上。
他顯然是早知道她在這邊並特地在這兒等她的,神情平靜的叫道:“阿合。”
語氣同樣是淡淡的。
在見過小舅舅黎裴遠之後,周合就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來。她是客客氣氣的,衝著任譽榕點點頭,打招呼:“任教授。”
任譽榕的眉頭微微的皺了皺。知道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並未說什麼,淡淡的說:“跟我來。”
周合並未違背他的意思,跟著他下了樓。任教授雖是沒來這邊幾天,但對校園像是挺熟悉的,很快帶著周合到了一角落,皺著眉頭上上下下的將她打量了一遍,說:“你就是這麼叫我的?”
顯然是對她叫他任教授不滿。
周合的神色寡淡,淡淡的笑了笑,說:“難為您還記得我。”
任譽榕的眉頭皺得更是緊,看著周合的目光嚴厲了起來,說:“這就是你對長輩的態度?這就是你這些年學的禮貌教養?”
也難為他還能如此理所當然的說出‘教養’兩個字來。
周合的唇角勾起了淡淡的嘲諷,就跟沒聽到他說的話似的,說道:“您要是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她說著邁開步子便離開。才剛邁開一步,任譽榕便嗬斥道:“站住!誰讓你走了?”
周合的腳步頓了下來。
這對任譽榕來說絕對算不上是什麼愉快的見麵,他深吸了一口氣壓下了怒氣,又問道:“誰允許你私自將姓改了?”
周合聽到這話淡淡的笑了笑,神色卻更是寡淡,說:“如果您叫我來時為了說這事兒的,恐怕不會讓您太愉快。”
她的話音才剛落下,任譽榕的手就舉了起來,啪的一耳光打在了她的臉上,罵道:“你這孽女……”
這耳光響亮至極。周合的半邊臉幾乎是立即就出現了巴掌印,紅腫了起來。
周合這下怔了怔,忽然就笑了笑。抬頭看向了任譽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