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合最終也未去醫院看譚梓冉,倒是時不時的從徐原寧的口中聽到些那邊的消息。
任譽榕老來得子,非常的高興。孩子還未滿月就舉辦了滿月宴,很低調,聽說隻請了親朋好友。譚梓冉的父母都從帝都趕過來了。
這些都是和周合無關的。
寒假來臨,她再次的找起兼職來。一邊做著旅遊攻略,打算趁著春節帶戚姨出去走走。戚姨因為身體的原因,除了去帝都手術之外就再也沒有出過虞城了。
戚姨是怕花錢的,但架不住周合的死磨硬泡,還是答應了下來,並說了自己想去的地方。
為了讓戚姨不累,周合並未去報團。做攻略時將行程放慢許多。打算帶著戚姨去嚐嚐當地地道的特色美食。
行程定在春節,還有大半月的時間。徐原寧那邊沒事兒,她就找了兩份兼職,一份是白天的,一份是夜晚的。
過年的這段時間都是忙的,兼職很好找。
雖然每天她都是忙忙碌碌的,但早上起來時都會和戚姨吃過早餐再走,晚上回來戚姨還沒睡也會到她的房間裏坐上一會兒。
馬上就是年關了,戚姨並未像往年一樣提起戚京然來,像是她從未出現過一般。
周合倒是向舒畫打聽過戚京然的消息,但她這次消失得是徹底的,也並未和舒畫聯係過。不知道到底去了哪兒。
不知道是沒睡好還是怎麼的,周合這段時間總是會覺得乏力心慌。晚上睡覺時還會莫名的從夢中驚醒過來。
這天上班頭昏昏沉沉的,送餐時她一連弄錯兩次。店裏的經理不悅,叫過她訓斥了一頓。
後邊兒她努力的打起精神來,在中午吃飯時去了對麵的藥店一趟,買了些感冒藥吃下。雖是吃了藥,但頭仍舊是昏昏沉沉的。
到了下午,那經理見她的臉色仍是不好。晚上的人多怕她再出什麼差錯,便批了她病假,讓她回去休息。
出了店裏,冷風一吹昏沉的腦子稍稍的清醒了些。見對麵的水果店裏有新上市的草莓,她買了一些,這才走往公交車站。
這時候的人並不多,她找了位置坐下,閉上了眼睛打起了瞌睡來。到了站她也未注意到,還是聽到了廣播離提醒,這才慌忙的跳下了車。
難得回來得早,她下了車便給戚姨打了電話,打算問是否有什麼要帶回去的。但戚姨不知道是去哪兒了,電話並沒有人接。
周合又打了一遍,仍舊是沒有接她這這才往家的方向走。想著先回去,要是缺什麼再出來買。
離巷子口還有那麼遠,就見一堆人圍在路邊鬧哄哄的,好像是發生什麼事了。對麵一抱著孩子的中年婦女捂著懷中孩子的眼睛,和身邊的老太太說道:“真是造孽,我看到了一眼,全是血,怕是活不成了。也不知道是哪個天殺的,撞了人就跑了。”
周合的眼皮忽的就跳了一下,原本沒打算過去的,這下卻鬼使神差的走了過去。圍觀的人都是附近的人,有人見到她急急的叫了一句什麼。
人群裏嘈雜鬧哄哄的,那人的嘴一張一合的,周合的聽不到他說了什麼。但強烈的不安一下子將她包圍住,她丟掉了手裏的草莓,扒開人群就衝了進去。
戚姨倒在血泊中,已經昏迷不醒。菜和菜籃散落在了四周。
周合的腦子裏轟的一聲,無數嗡嗡的聲音響著。她衝了過去在血泊裏跪了下來,想要把戚姨扶起來。但還未動就被身邊的人給攔住了,說是估計傷到五髒六腑了,已經叫了救護車,如果挪動會有危險。
四周的地麵上都是鮮紅的血液,周合的身體遏製不在的顫抖著,一張臉慘白,她是手足無措的,伸手緊緊的握住戚姨在血泊中的手,顫抖著聲音一遍又一遍戚姨的叫著。但戚姨並沒有睜開眼睛。
救護車來得很快,周合的腦子裏嗡嗡的,一直緊緊的抓著戚姨的手,甚至不知道是怎麼上救護車的。她身上已經被血染紅,她自己卻是渾然未覺。
救護車一路呼嘯而過,留在原地的人群仍是議論紛紛。程洝的車被堵在了對麵的馬路上,前邊兒的司機看著對麵的人群,他卻是閉著眼睛在後座上養神。
前邊兒的車緩緩的動了起來,那司機卻還未動。後邊兒的喇叭摁了起來,程洝皺了皺眉,睜開了眼睛。
那司機是呆呆的,程洝的眉頭皺得更緊,剛要說話,那司機就回頭看向了他,結結巴巴的說道:“程總,剛才那上救護車的人,我看見好像是周小姐。”
救護車已經呼嘯而去了。
程洝的眸色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什麼,隔了片刻說道:“調頭。”
周合一直緊緊的握著戚姨的手,仿佛隻要一鬆開,就再也握不到。護士強行的將她的手辦開,想說點兒安慰的話,卻是說不出來,將她拖到了一邊。
周合早已是淚流滿麵,緊緊的抓住了那護士的手,反反複複的問道:“我姨會沒事的對不對?”
她的臉色慘白,眼中是滿滿的期許。
那護士不忍的別開了臉,溫聲說道:“我們會盡力搶救。”她說著拿開了她的手,匆匆的往急救室裏去了。
周合的腦子裏嗡嗡的響著,就那麼死死的盯著急救室門口。
程洝過來見到她時她是滿身的鮮血,聽到腳步聲她也一直未有反應,直直的就那麼看著急救室。
程洝沒有說話,就陪著她站著。護士進進出出的,她是過了許久才發現程洝在旁邊兒的。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她看向了他,低低喃喃的問道:“會沒事的對不對?”
她滿手的鮮血,聲音是脆弱的,仿佛隨時會破碎掉一般。
她的眼中的淚水就要滾落下,卻又被她給硬生生的避了回去。程洝伸出了手,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沉聲說道:“會沒事的。”
他的聲音是堅定的。跟過來的司機遞過了濕巾來,他便拿了一點點的替周合擦拭著那滿手的已經幹涸的血。
等待的時間無比的漫長,護士又一次出來,等來的卻不是已經轉危為安的消息。說是血止不住,血庫裏已經缺血,調過來時間趕不及,問周合的血型是否和戚韻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