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生意麼?應該不太可能。現在所有公司都放了假,不可能是談生意。她忽然就想起了那一晚的合歡街來,她的身體僵了起來,就那麼一動不動的坐著。
老曹的車越開越偏,經過小鎮也並沒有停下來,而是又上了盤山公路。司機眼裏的疑惑越來越濃,將車停了下來,不肯再跟了。打著哈哈說:“小妹,你看這出城都那麼遠了,你也不知道人要去哪兒,我這老婆孩子還等著我回去走親戚呢,我跟不了了。你要是不打算跟了我免費帶你回去,你要是還想再跟,就隻能在這兒下車了。你看這邊就是鎮子,上山就那麼一條路,你要真想跟著,重新再找車跟上去也來得及。”
他跑車就沒怎麼出過城,這邊他更是完全不熟悉。這大正月裏的,錢重要,但命更重要。
周合自然是知道他的顧慮的,也並未強求,說道:“那我就在這兒下車。”她說著拿出錢來付了車錢。
那司機大抵是覺得她一小姑娘不容易,抹了個零。很快就開著車走了。
周合下車後就打了個寒顫,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將衣服上的帽子戴了起來。整個人縮進了衣服裏。
道路上的雪雖是已經融化了,但樹尖兒上房頂仍是留著殘雪。天氣太冷的緣故,雖是過著年,小鎮是冷冷清清的,外頭隻能看到零零星星的幾個小孩。
天氣陰沉得厲害,周合往山上看了看。老曹的車就不見了影兒。這樣站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有車,她略停頓了片刻,便往山上走。
這一走走了足足半個小時,這才有一輛小貨車慢慢吞吞的駛上了山。錯過這車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有車來,她停在了下來攔了車。
司機是一四十多歲的中年大叔,大抵是見她可憐,車子駛出了一段才停了下來。放下了車窗,喊道:“你去哪兒?”
周合壓根就不知道這山上是什麼地方,她小跑著一路上前,略琢磨了一下,說道:“我就去前麵……”
那司機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說道:“你是山莊裏的客人?”
這兒既然有山莊,那老曹去的必定是山莊了。
周合便點點頭,含糊著說道:“和朋友一起出來,鬧了點兒矛盾,他開著車先走了。”
那司機嘖了一聲,說道:“你那是什麼朋友?這麼冷的天,這山上沒什麼車出入。將你一個人丟這兒也不怕把人給凍壞了。我今天是給山莊送菜,要不然你這什麼時候走到?”
周合這下趕緊的說了謝謝。
路麵上有些滑,小貨車一路慢騰騰的開了一個多小時才到。司機將車停在了餐廳的後門,見周合看著周圍,說道:“到了,我走的是後門,從下麵這條小路就能繞到前麵去。”
周合再次的向她道了謝,正要繞到下邊兒的小路上去,一道聲音就響亮起來:“周小姐?”
老曹是吃驚的,見著周合回過頭快步的從門口的台階上走了下來。他是想問她怎麼來了的,但這兒顯然不是說話的地方,他客氣的說了句您跟我來,便帶著周合往山莊裏走。
待到避開了人,他這才問道:“你怎麼來了?”
周合低著頭沒吭聲兒。他這話是白問的,他自己也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多少是有些懊惱自己的不小心的。
他都已經到了好半天了,周合這才來。並且是跟著送菜的過來的,不用想也知道她來得並不順利。他將她帶上了樓,找了個位置給她坐下,說道:“你先坐著,我去拿點兒吃的……叫程先生過來。”
周合說了句謝謝,坐了下來。
老曹很快去要了吃的,然後匆匆的出了餐廳。這會兒並不是飯點,侍應生送上來的是一碗西紅柿雞蛋麵。湯用的是高湯,麵上鋪著綠油油的小白菜。
周合已經餓了,拿起了筷子慢慢的吃了起來。
一碗麵吃完,又坐了十幾分鍾,程洝才從門口走了進來。
大抵已經聽老曹說過經過了,他的麵上看不出什麼來。走到了周合旁邊兒就說:“走吧,帶你去休息。”
周合跟著他下了樓,穿過長廊去旁邊兒的酒店時,這才發現這山莊,正是上次他帶她來的山莊。
隻是來的時候走的是另外一條路,以及這邊重新裝修過變了模樣,她這才未發覺。
這次來和上次是有些不一樣的,侍應生應該都是認識程洝的,路過時不時的會有侍應生恭敬的叫程先生。
程洝微微的頷首,帶著周合進了電梯。
他一路什麼都沒有問,待到進了房間,這才說道:“繡洗一會兒,我還有點事,處理完就過來。”
他邊說著邊抬腕看了看時間。
周合沉默了一下,說道:“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程洝微微一怔,隨即說道:“沒有。你好好休息。”
他說完並不多說,很快便離開。
他這一去就沒再回來,倒是晚餐時分老曹給她送了飯過來。說道:“有客人從京都那邊過來玩兒,程先生應酬,要晚些時候才能回來。周小姐你可以出去轉轉,去泡泡溫泉。通筋活血還美容。”
周合聽到從京都過來時手指微微的動了動,垂眸問道:“是客戶過來談生意嗎?”
老曹笑笑,說道:“沒有,這大過年了也不興談生意,都是過來玩兒的。是程總的朋友。你慢慢吃,如果沒事我先走了。”
他很快便離開。
周合看著食盒沒動,如果隻是單純的應酬或是陪朋友,程洝的手機……不會打不通。並且沒有任何的音訊。
外邊兒的天色慢慢的黑了下來,她坐了下來。吃起了晚餐來。
晚餐的分量不多,應該是單獨做的,菜色很精致。
吃完飯她也不叫侍應生過來收拾,自己就收拾了,拎著食盒去了餐廳。大抵是因為過年的緣故,這次的人比上次過來時多了許多。餐廳正中間的位置上坐了一大桌客人,有人意氣風發紅光滿麵。
有人則是滿麵的晦氣,說著今兒的手氣背。竟然一次也沒有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