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奔喪(1 / 3)

周合已經想到了,沉默著沒說話。心底湧起了一陣陣的疲倦無力之感來。

她不是沒察覺到沈悅對她的敵意。她後來甚至從不會給徐原寧打電話,刻意的將距離保持開。

她知道沈悅肚子裏的孩子的身份是尷尬的,而孕期原本就敏感情緒不穩。她一直以為,等她生下孩子就好了。沒想到成了現在這樣。

她不是沒有想過,沈悅打電話來婉拒掉。但徐原寧的事兒多,總不能看著她一孕婦吃外麵的快餐,或是看著徐原寧因為這些瑣事兒被她鬧得焦頭爛額,所以才會在電話時一次又一次的再忙也丟下手裏的事過去。

學姐見她沉默著就知道自己猜對了,歎了口氣兒,說道:“她是一孕婦,你也不能拿她怎麼樣。以後心硬點兒,別再因為她的幾滴眼淚或是幾聲哀求就又跑過去。即便是你覺得身正不怕影子斜,但這種事兒,真是吃力不討好的。”

周合點了點頭,苦笑了一聲在一旁的台階上坐留下來,說道:“可能我真是錯了。一開始我就不該過去。”

更不該搬到徐原寧的公寓裏去住。以至於沈悅會有意見。

她多少是有些氣餒的,做這一切,大半是想替徐原寧分擔一些,家裏沒有阿姨,讓他稍稍的輕鬆些不那麼累。而另一小半則是因為沈悅是孕婦,盡管對她並無好感。

學姐拍了拍她的肩,說道:“你現在意識到還不晚,如果你不知道該怎麼拒絕,我給你一個建議,把手機卡換了。現在就去換,以後耳根就清淨了。”

周合沒有猶豫,應了一聲好。站起來在學姐的陪同下去換了手機卡。

如學姐所說,換了電話卡後便她便徹底的清淨了。

但徐原寧卻並不好過,因為沈悅這樣那樣的要求,他在忙之餘還得處理家裏的事兒應付她。大抵是沒有休息好,在某天淩晨時出去買沈悅想吃的東西時開車出停車場時還未出停車場就撞在了牆上。車頭被撞壞,他自己有輕微的腦震蕩以及右手骨折。

周合得知時已經是半個月後了,她原本是想過去看看的,但知道徐原寧已經出院並無大礙後最終還是未過去。

沈悅預產期的前一個月,徐原寧和帶著她回了國。怕給周合帶來麻煩並未和她告別,隻是托了人轉告她。

周合在五月就以優異的成績拿到研究生錄取通知,仍是在本校。徐原寧走後她的生活未有任何的變化,仍舊和原來一樣按部就班的上學打工。

十一月底的某天深夜,邱師兄給她發了郵件。感歎著已徐原寧的不易。他去京都出差,約了徐原寧喝酒。酒才沒喝幾杯,沈悅就趕了過去。當下徐原寧的臉上就掛了彩。她並沒有就此作罷,撒潑打滾起來,說他隻知道在外邊兒花天酒地,從來不管她和孩子。

當時圍觀的人極多,無一不對徐原寧指指點點。邱師兄歎息著他就從未見徐原寧那麼狼狽過。並詢問周合是否知道女方是什麼背景。徐原寧怎麼就悄無聲息的就結婚了。

周合看了郵件後並未馬上回,呆坐了半響後才給邱師兄回了郵件。隻是並未提徐原寧的事兒,隻問了邱師兄的近況。

邱師兄的創業並不順利,感慨著現在和以前在學校時的天差地別。零零碎碎的說了許多,周合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最後隻簡單的回複了都會慢慢的好起來的。

邱師兄不知道是忙還是怎麼的,自此之後沒有再給周合發過郵件。周合自此與國內斷了聯係。

黎裴遠倒是每個幾個月就會來看她一次,但他從不提國內的事兒。周合也從未去問過。

時間過得很快,眨眼兩年就過去。和她一同居住的學姐已經上班一年有餘。她在國內已沒有牽掛,麵臨著畢業也開始著手找工作。暫時不打算回國。

但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十一月初的某天,她剛從公司下班,就接到了黎裴遠的電話。說是老太太不行了,想見她一麵。

周合的腦子裏嗡嗡的轉著,當即就向上司請了假,買了回國的機票。

但她最終還是未能見到老太太的最後一麵,黎裴遠去機場接她時手臂已戴了孝。老太太是在夜裏過世的,走得很安詳。並讓周合別難過,老太太年紀大了,是喜喪。

周合連笑容也擠不出來,上了車之後就閉上眼睛靠在了玻璃窗上。那個夏天她回虞城時老太太念念不舍,她曾說過以後會常常看她老人家的。最終她還是失言了。那一次,成了祖孫倆之間最後的一次見麵。

周合陷入了悲傷中,情緒久久的無法平複。黎裴遠想開口說點兒什麼的,最後什麼也沒有說,就那麼沉默著。

葬禮就在老宅裏舉辦,除了黎櫻一家之外所有人都已到了。黎櫻是傍晚到的,一進老宅就撲到靈堂前哭了起來。

京都明裏暗裏的風波黎家並未受到牽連,來吊唁的人很多。就連任譽榕也來了。整整三年未見,他蒼老了許多。兩鬢斑白,臉上呈現出蒼老之態。

見著周合他並未打招呼,待到晚些時候後在人少些的地兒時,他才找到她,開口說道:“回來了。”

周合沉默著點點頭。

父女倆原本就生疏,任譽榕是找不到話。隔了會兒,才開口說道:“我現在一直在虞城,要是回去去家裏坐坐。弟弟已經上幼兒園了,常常問起你來。”

周合的態度生疏得和陌生人一般,很客套的應了一句好。

任譽榕顯然也察覺到她不過是在客套,隔了片刻,才問道:“在國外還好嗎?我曾經給你打過電話,你的手機打不通。”

周合自動的忽略了他後麵的話,說道:“挺好的。”

這下就再無話了,這時周合的表姐黎恬匆匆的走過來叫她。她對著任譽榕點點頭,朝著黎恬那邊去了。

老太太的身後事辦得很低調,下葬之後周合的幾個舅舅及表哥表姐陸陸續續的都離開。最後隻剩下黎裴遠還在墓前。

天空裏飄著毛毛細雨,黎裴遠的衣服上和頭發已被打濕。周合舉了傘遮在了他的頭頂,默默的陪著他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