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酒店裏很安靜,大廳裏空蕩蕩的並沒有客人。程洝並未帶著周合上樓,而是帶著她往餐廳。
他知道她現在沒有胃口,並未問她要吃什麼,隻點了粥。關於那位老柯,他也什麼都沒有說,見周合看著粥沒動,他才說道:“我已經讓人訂了機票,吃完早餐就去機場。”
他雖是讓周合吃,他卻沒有動。
周合沒有說話,慢慢的將一碗粥都吃了。她剛吃完粥,程洝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他沒有接電話,直接摁斷,站了起來,對周合說道:“走吧。”
兩人出去時車已經停在酒店門口了,程洝的司機仍舊是以前的那位,客客氣氣的叫了程先生周小姐,然後替兩人拉開了車門。
一路上誰都沒有說話,周合一直側頭看著窗外。她的心裏壓抑得厲害,她強迫自己什麼都不去想,閉上了眼睛靠在車椅上。
機票就是清晨的,沒有任何的耽擱便上了飛機。
到京都時已接近中午,這邊是早安排了人接的,酒店也已經訂好。周合原本以為程洝會直接帶著她去看老柯的,但卻並沒有。
他讓周合上了車,自己在外頭打了一個電話後才上了車。低低的說道:“他那邊情況特殊,暫時看不到。已經讓人去安排。現在去酒店可以嗎?”
周合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
她已經有一段時間沒來過京都了,經過了權利更替的地兒比以前更加的沉寂很多,莫名的讓人覺得多了些滄桑。
明明是有許多問題要問程洝的,但不知道在害怕什麼,周合竟然一個字也問不出來。到了酒店之後關上了門,就在房間裏呆著。
獨自呆著她是焦躁的,她站在窗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整理好情緒。打開房門下了樓。
她並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隻想著出去走走,不要一個人呆著。
她在樓下的大廳就遇到了程洝的司機,他大概是沒想到她會那麼快出來,稍稍的有些驚訝,很快便上前叫了一聲周小姐,客客氣氣的問道:“您去哪兒,我送您。”
周合勉強的擠出了笑容來,說道:“不用,我就出去走走,您忙您的。”
她說完不等司機回答,便徑直往外走去。
司機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趕緊的拿出了電話來,撥了程洝的號碼。
程洝不知道在幹什麼,手機過了好會兒才被接了起來。司機立即便說道:“程先生,我在樓下遇到周小姐。我送她她不肯,說隻是出去走走,我要跟著嗎?”
電話那端的程洝沉默了一會,終是說了句不用。
司機應了一句是,掛了電話。
周合是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的,出了酒店在門口站了會兒,才隨便挑了個方向慢慢的走著。
天氣雖是未下雨,但陰沉沉的,吹著風時微微的有些冷。
周合走著走著的,不知道怎麼的就走到了以前住的老宅的地兒。這兒早已拆遷,已經開始修建起了高樓來,已是麵目全非。
她並未再往裏走,就在路邊站著。
不知道站了多久,她一回頭,就看到了一旁站著的黎裴遠。她剛才一直在發著呆,竟然完全沒有注意到有人站到了她的身邊。
她不由得一愣,隨即說道:“小舅舅你怎麼來了?”
她知道這段時間他和徐原寧都忙,所以並未打算打擾他們。
“剛才在酒店那邊遇到了程洝。”他穿了一件灰色的大衣,麵色柔和。
這就是說,他應該是跟了她一路。要不然他怎麼會知道她在這兒。
周合勉強的笑笑,說道:“很久沒過來了,過來看看。”
黎裴遠點點頭,抬頭往不遠處的工地看去。很快便收回了視線來,說道:“有點兒冷,別感冒了,走吧。”
周合並未反對,點了點頭。
黎裴遠的車就停在一旁的,他很快便打開了車門,讓周合坐進去。
周合一時是找不到話說的,待到他發動了車子,她才沒話找話的問道:“您今天休息嗎?”
黎裴遠嗯了一聲,看了看前方的道路,說道:“去老宅那邊好嗎?有一段時間沒見你,阿姨都念叨幾次了。”
周合遲疑了一下,點頭應了一聲好。
黎裴遠拿出了手機來,往老宅那邊打了一個電話,簡單的告訴阿姨他和周合在回去的路上。他應該也是有一段時間沒有回老宅了的。
他很快便掛了電話,周合找不到可說的,問道:“您這段時間很忙嗎?”
她這段時間都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的,甚至從未問過黎裴遠京都這邊的事兒。
黎裴遠回了一句還好。稍稍的頓了頓,接著說道:“你徐師兄也回來了,你要是想見他,我晚些時候給他打電話,讓他來老宅這邊聚聚。”
周合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搖搖頭,擠出了笑容來,說道:“不用,徐師兄他忙,就不打擾她了。”
她和以前是有些不一樣的。黎裴遠點點頭,沒有說話。
從那天秦仰說的話看來,徐原寧被調到小縣城,應該不是障眼法。現在事兒解決了,他自然也要回來了。
周合想起了他的父母和小家夥來,沉默了一下,到底還是問道:“徐伯父他們也回來了嗎?”
“還沒。”黎裴遠頓了頓,接著說道:“小孩兒還在上學,應該會在年前回來。”
周合點點頭,沒有再說話了。
黎裴遠也不知道想起了些什麼來,也沒有再說話。一路上有些堵車,他將車窗放下來,忍不住的拿出了一支煙來點燃。
回到宅子裏時阿姨早已經在廚房裏忙開了,見兩人回來臉上是笑眯眯的,端了點心讓兩人墊墊肚子,然後繼續進廚房忙了起來。
周合要去幫忙她也不肯,讓她好好坐著休息。
黎裴遠到家後並沒有在客廳裏多呆,先上樓去換了衣服。
阿姨的飯菜沒多時就都擺上了桌,待到吃完了飯,黎裴遠才問道:“打算在這邊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