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熾亮的白熾燈下,許銘澤和黎櫻的聊天帶著家常的味兒,周合端著杯子中的酒喝著,有些恍恍惚惚的。
許銘澤三天的假期,將會有兩天都耽擱在路上。他明天就要回去。晚些時候,借著酒意,他看向了周合,柔和的說道:“國慶我應該不能再過來了,我讓人過來接你過去好不好?我看到時候能不能爭取到兩天的休息時間,帶你出去走走。”
他的目光深邃溫柔的,直直的看著周合。
他雖是讓她考慮一段時間了,但卻是從未再提起來。周合的酒喝得不多,這會兒腦子還清醒得很。她太知道答應代表什麼。
許銘澤很好,她甚至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
她避開了他的目光低下了頭,隔了片刻,點點頭應了句好。
許銘澤這下顯然鬆了口氣兒,微笑著說道:“那就這樣說好了,到時候我請同事過來接你。”
那麼遠的,一來一去就是十來個小時。哪裏用得著那麼麻煩。周合趕緊的搖搖頭,說道:“不用,我自己過去就好。到時候早早的去車站買票,要不了幾個小時就能到的。”她是怕許銘澤會堅持的,又補充道:“出發前我給你打電話。”
她的語氣堅定,許銘澤最終還是未堅持,應了一聲好。又凝視著周合,輕輕的說道:“阿合,謝謝你。”
許銘澤非常的紳士,並沒有任何親密的舉動。隻有在第二天離開時,像朋友一般伸手抱了抱周合。
周合是極為不習慣的,身體僵得厲害。幸好他很快就放開了她,微笑著說到了給她電話,讓她回宿舍去休息,這才坐進了車裏發動了車子。
車子很快駛離,周合剛才繃得緊緊的身體鬆懈了下來。她不知道許銘澤是否發現了她的僵硬。
周合和許銘澤的交往不慍不火的,和往昔差不多。許銘澤回去的這段時間好像是挺忙的,兩人打電話的次數甚至不如以前多。
國慶節很快便到來,周合並未失言,在放假後的第二天便去了D市。她買了最早的一趟車票,在上車之前給許銘澤發了短信。
她這次去D市,並非隻是去玩兒。小阿寶的藥吃完了,她去幫小家夥開藥。還打算去舊書市場看看,給孩子們帶些合適的故事書回去。學校裏現在沒有圖書館,也沒有圖書。
節假日的人多,周合起得太早,一路上都在打著瞌睡。直到車子進城,她才醒了過來。
已是下午三點多,一路都在打瞌睡,她並不覺得累。
許銘澤今天是上班的,她原本是想先去酒店訂好房間將東西放好再給他打電話的,誰知道剛出車站,就見他在外邊兒站著。
周合這下不由得一愣,他已上前來,很自然的接過了她的背包,說道:“累了吧?”
周合搖頭說了不累,問道:“不是說上班嗎?”
這次見麵,兩人的關係已非朋友,周合多多少少是有些不自在的。
許銘澤一邊帶著她往停車的地方走,唔了一聲,說道:“同事幫忙頂了班。”
他的車就停在離車站不遠處的小道上,帶著周合走過去打開了車門坐進車子,他才問道:“餓了吧?想吃什麼,我們先去吃東西。”
周合並沒有胃口,這下就說不餓。她這次過來是得呆幾天的,住許銘澤家裏顯然是不太方便的。她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的,到底還是硬著頭皮的說道:“阿寶的藥吃完了,明天我去醫院裏開藥,在醫院附近的酒店住就行。”
她這借口蹩腳得很,隻要許銘澤上班,阿寶的藥也是由他開出來的。
他也並不介意周合這蹩腳的借口,說道:“我已經在小區的對麵訂了酒店,醫院那邊有些亂,不太安全。”
原來他是早就安排好了的,周合這下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說了聲謝謝。
前邊兒就是紅綠燈,許銘澤微微笑著側頭看向了她,說道:“別客氣。”
他說完看了前邊兒的紅綠燈一眼,又看向了周合,問道:“你自己有什麼安排嗎?”
周合點點頭,說道:“除了給阿寶開藥,還打算去舊書市場看看有沒有合適的故事書,打算買些回去給大家看。”
舊書的價格要比新書的便宜一半不止,她的能力有限。與其去買新書,不如用同樣的價錢多買些舊書。
虞城那邊的舊書市場有好幾個,而這邊的在哪兒她卻是不知道的。不過到時候問問就行了。
許銘澤不知道在想什麼,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說道:“到時候我問問同事家裏有沒有舊書可以捐贈。”他是怕周合會有負擔的,又補充道:“反正放著也是放著。”
這時候還不堵車,車子一路通行無阻的到了許銘澤小區對麵酒店的停車場。不用周合去拿包,許銘澤就已先一步拿過。邊帶著周合上電梯邊說道:“你先休息一下,我回家換身衣服過來我們再去吃東西。”
他是匆匆的從醫院去車站的,連家也沒回。
周合點頭應好。
送了周合上了樓,許銘澤很快便離開。周合過來就隻帶了換洗的衣服,坐了半天的車身上全是味兒,她拿了衣服去衝了澡。
事實上,許銘澤是很忙的。她到的當天晚上,兩人吃過飯他還未將她送回酒店,他便被一通電話叫回了醫院。
接下來的幾天,他都是忙的。但每天再晚都會抽空和周合見麵,時間有空餘時會帶她去吃飯,沒空餘時則是會給她帶吃的過來。
叫了她過來卻沒能陪她,他是愧疚的,說已經調好了班,他會在後兩天休息。
周合這兩天都在舊書市場那邊逛,已經選了不少的書。她獨自一人是拿不回去的,找了紙箱包裝好,用快遞寄了回去。
許銘澤沒有每天都陪著她她其實隱隱的鬆了口氣兒的,她也清楚,她完全無法進入狀態。
這天傍晚,周合從舊書市場回來,出了一身的汗還未洗澡手機就響了起來。她將手機拿出來,見是許銘澤打的電話就接了起來。
剛喂了一聲,電話那端的許銘澤就說道:“阿合,我二十分鍾左右到酒店,你到停車場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