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璞深知靈力被抽幹的後果,而他真的不願意變成這裏的一具幹屍……於是乎,再次選擇了剁手。
含光的劍刃,準確地落在了右手腕的關節處,不過這次,沒有奇跡。
可能是劍刃銳利的緣故,在將手掌整個切斷的過程中,沒有一絲痛意,直到他看到鮮血噴射在麵具少年的身上。
這時,鑽心的疼痛才如潮水一般湧來。
他踉踉蹌蹌地大退幾步,然後狼狽地摔倒在地。
躺望著穹頂朦朧的五彩晶石,林清璞的心中泛起一股悲意—沒想到自己竟會死在這裏。
答應了那麼多人,最後卻還是食言了……
模糊的視野中,他忽然看到那張帶著麵具的臉,緩緩出現在眼前,手中還握著自己不心掉落的含光。
“手持神劍的你,沒想到依舊這麼弱”,少年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戲謔,“那我的殤曲,一定很合你胃口”
少年的尾音還未落盡,林清璞就看到了他將含光徑直刺入了自己的左胸……
隻是,斷腕的劇痛早已讓身體麻痹……顫抖的嘴唇早已動彈不疼,沒有嘶吼,也沒有哀怨。
他也隻是感覺心髒就像被木棍插進去攪來攪去,有些不舒服而已。
伴著不舒服,麻痹感也一股勁地往腦袋裏鑽……
似乎即將要長眠一般。
忽然,心髒破碎的痛楚猛地將他拉回現實。
痛苦來的猛,退的卻很慢長。
而那麵具少年就像是人間蒸發一般,早已不見了蹤影。
有時候,虛無感要比死亡還要讓人畏懼。
林清璞感覺自己跌入了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身體不斷地下落,卻永遠到不了頭。
手腕和心髒似乎都不怎麼痛,這也不由讓他相信自己真的死了。
想想阮千的那句話—就算你救出公主,淩桐欒也不會讓你們活著離開古潼京。
現在看來,劫走公主的少年,無疑是淩桐欒的手下。
政治永遠是一灘爛泥,林清璞不時會閱讀到一些文獻資料,對於曆代周皇如何與一些野心家勾心鬥角的故事,他不想做出太多的評價。
漸漸,不想評價便成了厭惡,他隻希望自己是一個簡單的人,然後刻苦的修煉,最後以魂之名,守護那些他認為重要的東西。
但事情總是這樣,你越不想接觸,反倒陷得越深。
不過現在思考這些問題,還有什麼意義?
林清璞心中輕歎一聲—原來地獄就是一個無限失重的地方……真沒趣兒。
他無意間抬了抬手,不曾想到臂膀肌肉的拉馳感那麼真切。
右手的指關節似乎也可以活動……不是已經被含光切下來了嗎?
——難道是一場夢?!
想到這兒,心跳都不由地加速起來,他毫不猶豫地狠咬了舌尖一口,隨即傳來的那般鑽心的疼痛,終於讓他擺脫了這虛無的感覺。
漸漸,四肢泛出了陣陣酸痛,像是躺久的緣故,想動彈一下都很難。
林清璞滿懷期待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昏厥前看到的那片穹頂晶石,光芒依舊朦朧,不真。
試著活動了一下右手,而那真切的手指舒張感,讓他慶幸不已。
但那斷腕之痛那麼真實,麵具少年又怎麼可能是憑空捏造出來的人物?
就在他感覺腦子腦子紛亂的像是要炸掉一般,不知道從哪兒,忽的傳來一個很正常的,少年的聲音:“你又讓我等了好久”
“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
林清璞暗暗嘀咕了一聲,想要試著從地上爬起來,但身體就像被灌進了陳醋,稍微動一下就酸疼得要死。
“你現在能活著,這事本身就沒有道理。”
“那你怎麼不殺我!”
身體的酸痛,似乎並沒有因自己的掙紮而消散半分,他終究還是放棄了起身的念頭,吼道。
“我從不殺,第一次沒有被我殺死的人。”
話音的源頭,越來越近。
而尾音剛落,林清璞就看到麵前探出了一個,帶著麵具的腦袋。
“公主現在到底怎麼樣!”,他盯著麵具上的兩個孔,雖然看不到少年的眼睛,但也能感覺到那孤傲的眼神。
“你倒不如多想想自己的處境。嗬,淩靈的靈力我收下了,就當是對你不殺的酬謝。”
緊接著,林清璞便看到麵具慢慢從視線中移開,他忍著痛,艱難地調轉過頭,不甘地吼道,“心髒都被絞碎了,難道我還死不了嗎?”
剛完,他就看到麵具少年的步子戛然而止,然後側臉對著自己。
“你的手不也沒有事嗎?孤陋寡聞,難道你連幻術都不知道嗎?”
“幻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