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能夠感應到父親兄長都在身邊,馮萍並沒有太緊張,我也順勢將手中畫卷展開,頃刻注意到馮哲一瞬變得驚訝的表情。
“這就是——古秀茵?”馮益好奇詢問,目光在畫卷和父親臉上來回打量。但最後,他的視野還是重新落向了畫像,一邊觀察,一邊深思熟慮道:“在江州,古秀茵的畫像被百姓當作神靈供奉,她的樣貌看起來的確與姑娘手中畫像相似,不過……”
“她就是古秀茵。”馮哲果斷的話語,打斷馮益僅有的猜測。
在他看來,畫中女子是栩栩如生的,是活靈活現的,是他記憶中的那副麵孔,是他一直找尋了多年的人……
忍不住伸手,馮哲的手臂止不住的發顫:“姑娘,這幅畫,能交給我看看嗎?”
“也不行。”我有些為難地道,“這其實不是一幅畫,上麵的女子不是真的被畫出來的。”皺了皺眉,我克製著嗓音,繼續解釋:“我們隻是用這幅畫封住了古秀茵的魂魄。你要是想看,或許,晚些時間……”我往馮萍那邊掃了一眼,壓低了聲音道:“可以讓你們直接見麵。”
藍辰的畫靈之術有個優點,雖然將古秀茵的魂魄封印在畫中,想要消除她的鬼氣也需要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但在釋放她的亡魂時,卻可以暫時將她身上的怨念和戾氣剝離,將無害的那部分釋放,邪惡的部分繼續封印在畫中。至於能不能正常與馮哲交流,還要看她剩下的理智存在多少。
而初次釋放,至少需要經過三時間。
算起來從我們封印她至來到江州,差不多快要三了,過幾個時辰就可以將她釋放,順便也可以問一問她,知不知道季秋明的下落,以及她的遇害經曆。
但這時,馮哲的眼神一下空洞起來,念念不舍地看我將畫卷收好,仿佛心底有千言萬語彙聚,剛要開口,卻不認為眼下是個合適的時機。
活了這麼多年,帶著分不清存在了幾世的記憶,單是他眼底的一個晃神,我便能看出他心中對古秀茵是有眷念的。
但其中的愛意有多少,懷念有多少,我卻無法看清,甚至猜測不出他是愛慕了古秀茵多久,更加不知道他們之間是否曾經存在過兩情相悅……
而美將馮萍雙眼鬆開後,她身上的鬼氣也消失了。
我聽見她無可奈何的眼神闖入耳畔,循聲望去時,美正無助地打量著自己的右手,長長歎了口氣:“完蛋,本來想讓你們看看這丫頭身上的鬼氣,是不是和帶走尹沫兒的怪物一樣,誰知道被我一碰,她身上的鬼氣就沒了……”
“這是好事。”藍辰言簡意賅地道。
馮萍身上的鬼氣,就是一種印記。如果真是帶走尹沫兒的怪物留下的,那麼既尹沫兒之後,下一個被怪物帶走的人,不定就是馮萍。
何況,像這樣身染鬼氣的女孩在江州還有多少,我們根本不得而知。
凝視著馮萍的雙眼,我刻意放緩了語調問她:“姑娘,這段時間,你有出過門嗎?”
對於我的問題,馮萍感覺有些奇怪,但父親和兄長的授意下,她還是緩緩開口,點了點頭:“家中隻有父兄,偶爾我會出門買菜、買些針線。不過我都是白人多的時候,和鄰居嬸嬸結伴出去的。”她顯然知道我們在擔心什麼,匆忙補充了一句:“也沒有跟陌生人過話,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