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媱對這一點很是不滿。
本來就生這麼一個兒子,晏梓臨還那麼早就把孩子送到京城,總讓她感覺和兒子相處的時間太短了。
晏梓臨將穆清媱拉起,抱在懷中,“丫頭,你不是說過嗎?人生苦短,應該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你放心,那小子身邊有那麼多護衛,還有你做的藥丸一直帶著,任何人都傷不到他。”
穆清媱靠在晏梓臨身上,“我不是擔心這個,你也說了,太子肯定傷不到綿綿。我隻是不希望兒子那麼累。”
“那不還有季光赫他們嗎?”
穆清媱無語,側身,捏住晏梓臨一邊的臉頰,“你這個做爹的不知道幫幫你兒子呀?”
“本王還要陪著丫頭。”
“哼!人家季光赫幫忙看著太子看了十幾年,章太傅他們那些老臣現在應該沒有心力管朝政上的事情了,你......”
“咦?外麵那些人在說什麼?”穆清媱埋怨的話剛到一半,聽到外麵隱約傳來太子,秀女之類的話,讓穆清媱支起耳朵。
“太子如今二十二歲,這已經是第三次讓人廣選秀女了吧?”
“對。我記得,當今太子從十八歲便開始選了。”
“唏~這樣的太子,對咱們大瀚有什麼用?”
“我覺得也是。什麼政績都沒有,幾年前我記得什麼地方發水,太子卻遲遲沒有主意。最後導致數百百姓無家可歸,更是餓死了不知多少百姓。”
“對,我也記得那次。攝政王現在幾乎放權,這事怪不到攝政王身上。那時候季少將軍的夫人生孩子,也沒顧上。”
“對,就是那次,最後太子竟然什麼話都沒說。”
“怎麼沒說?”旁邊一人打斷。
“咦?說什麼了?”這邊兩人好奇。
那人嘴角上挑,而後看了看周圍,“這事隻是被太子壓下去了,就是怕毀了自己的形象。”
“哦?那這位兄台快說說。”
“事後攝政王來了折子質問,據伺候在太子身邊的太監說,太子當時根本不屑一顧,還說‘不就死了幾百個賤民’。之後,太子便去了他新納的小妾院子,根本沒將百姓的生死放在心裏。”
“啊!?”
“真的假的?太子竟然,竟然......”
“當然是真的,我一個遠房親戚就在宮裏當小太監,這可是他喝酒的時候無意間說出來的。”
“吸!這太子太不仁道了,咱們這大瀚的百姓可不能接受這麼一個帝王啊。”
“對,還是攝政王做皇帝吧。”
“我讚成,反對太子繼位。”
“反對太子繼位......”
類似的對話在京城許多地方傳開。
不到三日時間,整個京城全都充斥著對太子的不滿和讓他自請下位的抗議聲。
而身在東宮的太子,在聽到這些傳言之後,將書房中能砸的全都砸了個遍。
“本宮要見皇爺爺。”太子臉色陰霾,低吼出聲。
伺候在身邊的小太監立刻將話傳出去。
太子,怎麼說呢。
從小被下人欺負,讓他心裏始終裝著一份屈辱。
在坐上太子之後,他覺得幸運終於眷顧他了。
在當上太子的第一時間他就把之前所有欺負他的奴才處死。
一開始他也好好的學習治國之策。
可是,一直到他十五歲,皇爺爺都沒說讓他繼位的事情。
加上之前他確實做出過許多失誤的決策。
後麵,就連那些稍有資格的大臣都能對他說一些指責的話。
他們的這些做法讓他又想起了自己從記事起便被下人欺負的場景。
從而,他內心深處的那種不甘與陰暗全都出來了。
可能他天生愚笨,可能他天生狂躁。
可是,他也努力過好幾年,為什麼就是沒有人看到呢?為什麼?!
***
“太子要見本王?”晏梓臨手掌微動,手上的紙條隨著化為灰燼。
穆清媱端著杯子晃了晃,“王爺打算去嗎?”
“恩,咱們今晚去東宮。”
“我不去,我回王府看綿綿。”
他們兩個也是沒誰了。
來到京城,有王府,有宅子,晏梓臨偏偏帶著她扮成普通人住在這酒樓中。
晏梓臨聽言,挑眉,轉身走到穆清媱身邊,摟住小人兒,“丫頭必須時刻與本王在一起。”
穆清媱使勁推了推晏梓臨,“起開,本姑娘可不是你身上的掛件。”
“丫頭,你答應隨本王浪跡天涯了。”
穆清媱嫌棄的翻了個白眼,“本姑娘太天真了,怎麼都沒想到你說的天涯是京城。”
穆清媱明白晏梓臨是不放心兒子,所以才選擇來京城。
但是,這家夥就不能光明正大的出麵幫助自己的兒子嗎?
父子倆搞的跟什麼似的,讓她想見兒子一麵都跟過年一般。
“嗬嗬~丫頭想錯了,本王說的天涯不是京城。隻是還未出發而已。”
“咦?”
“走,先去東宮,解決這件事之後咱們便離開。”
“你......慢點。”
“丫頭不怕。”
“哼!我才不怕,你敢把我摔了,老娘就敢讓你三天下不了床。”
“哦?本王很樂......”
“老娘的毒藥絕對夠勁!”
“......丫頭真是不心疼本王。”
***
東宮
夜色深深,太子坐在雜亂的書房中,身上陰霾與頹然並存。
晏梓臨拉著穆清媱進門便看到這樣的場景。
聽到腳步聲,太子緩緩抬頭。嘴角扯了一下,“皇爺爺終於來了。”
晏梓臨對於周圍的雜亂視而不見,穆清媱掃了周圍一眼,淡淡垂眸。
說起來,太子也是個可憐人。
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那些因他而死,因他而過的悲慘的人說起來更值得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