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煒兒瞞我很多事情?”香君沒有半分責備兒子的意思,相反更多的是慚愧。
兒子都如此淡定,身為母親的她豈能讓天煒失望,香君抑住太多的情緒努力讓自己回到現實中。如果他們母子的到來是老道人(九玄道長)等人刻意的安排,那麼兒子的改變也是他們教養的結果。他們用最現實的方式,讓兒子失去歡樂的童年,直接進入成人殘酷的爭鬥世界,讓天煒過早地接觸到皇權的醜陋、世態的炎涼。
“娘想知道什麼?天煒都會一五一十地告訴你。”
他們母子間的說話,不再像從前那樣的溫馨幸福,變得像是生意,連煒兒說話的語調都與成人無異。她早就知道,這孩子過早地接觸到成人的神傷,從三歲那年她就看出來了,隻不過她沒有想到,天煒比她預想的還要成長得快。
在他小小的身軀下麵,蘊藏著一顆成人的靈魂、成人的思緒與心。大人繁複的世界就藏匿在兒子的身體中,想到此處,香君便滿是疼惜。她是一個婚姻失敗的女人,又也是一個失敗的母親,無法嗬護自己的兒子,無法給兒子一個快樂無憂的童年。
這幾年來,她對兒子的了解真的很少。曾以為,隻要冷不到、餓不著就是對兒子的嗬護,卻事實證明,她所做的對天煒來說遠遠不夠。香君想要了解天煒,更想知道天煒最真實的想法:“把你以前不曾告訴娘的都對我說!”
“好……”
天煒答應得很爽快。在搖晃的馬車裏,天煒緩緩地講敘起他記憶裏那些久遠卻清晰的往事:從看到父親龍嘯天在院子裏親手傳授誌豪弟弟習武開始,這件事一直是他心底的隱痛。同樣是他的孩子,父親卻從不抱他,甚至連一個笑容都不曾給予。然後是父親的背棄,專程回來接二娘母子三人,卻不管他們母子的死活。那時候,他還很小,對人世的事也不大明白,也是在那件事後,他接觸到父親的殘忍、母親的柔軟。
搬到祥仁鎮不久,母親讓他上私塾,可是因為他沒有父親,常常被當地的孩子欺負,罵他是個野孩子,還罵他娘是狐狸精,而這些,年幼的天煒默默地承受著,從來不曾告訴過娘。有一天他與村裏的孩子打架,是道觀裏的一位道士幫了他,還帶他到道觀裏上藥療傷。道觀從來不收附近的小孩為弟子,而他是例外,並不是娘出的香油錢多,而是因為他是先帝爺的親孫,被九玄道長看到,特意令人收下他的。
天煒講完自己的事,又開始講了些當今天下的大事,這些日子道觀裏的先生給他講了許多,也分析許多,還說了許多前朝的典故。
香君一直傻傻地以為,給天煒最平靜的生活便是最好的,不曾想他想要的居然是當今的皇位。九玄道長的出現並不是偶然,甚至於他們母子搬至祥仁鎮安居已是九玄道長等人事先設下的陷井。一切的一切都隻為造就一位令他們滿意的帝王。
九玄道長是什麼人?為什麼要相助天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