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帝殺妻(7)(1 / 1)

他是皇帝,他不可以如平常人那般優柔寡斷,喬荻不能留,已被貶為庶人,與其讓她生不如死地呆在冷宮,不如痛苦地了結。而天煒需要一個從此無後的理由,就算是為喬荻吧。從今往後,盛昌天下再無皇後,天朝隻有一後——太後姚氏。

香君抬眸望著天煒的背影,心被刺痛,什麼時候她的兒子變得如此殘忍果決,冷漠無情。她不知道,今日的天煒變得很陌生,陌生得不像是她的兒子。懷中的喬荻合了雙眼,手臂垂落,一個鮮活的生命在頃刻之間香消玉殞。

“荻兒!荻兒……”香君擁住喬荻,淚水奪眶而出,“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對不起你。”

四名年輕太監進入內殿:“太後,奴才奉命前來收斂皇後遺體。還請太後節哀!”

喬荻可以活著,可天煒卻殺了她。當著自己的一麵,一劍穿心,毫不手軟,仿佛麵前的隻是一隻兔子、羔羊,這是活生生的人啊。

香君主開喬荻,胸腔內蓄著一團烈焰。天煒,她的兒子,怎麼可以變得殘忍,殺死一個人就像無事一般。

“皇上!”她快奔幾步,拽住天煒的胳臂,神色俱厲:“你……你……”

天煒仰著脖子:“你想打就打吧。人已經死了!”

香君高揚著巴掌,她的確很想打人,這是她的兒子嗎?她不知道,除了這張留有自己影子的眉眼,她真的有些懷疑。李滄冷情殘忍,而今日她的兒子也是如此。小小年紀便已經學會了殺了。

“朕是皇上。”

就算他的話有道理,可喬荻是陪了他三年的女子呀,先不說她是皇後,不為喬荻在宮中相伴三年,天煒也不該殺了她。

“你……你是我的兒子嗎?”

香君痛苦地問出口,在她心裏,自己的兒子是一個良善之輩。可天煒卻親自用劍殺死了自己的結發妻子,就算他不喜歡喬氏,也不該這麼做啊。她的兒子一心隻讀聖賢書,她的兒子勤勞善良……可現在的天煒已經不再是她熟知的兒子。

李洛走了過來,抱拳道:“太後,喬皇後意圖行刺太後,依律當殺。”

香君猛然發現,或許自己真的不適合坐在高位,不適合呆在這冰冷的皇宮。喬荻就真的該死麼?她還那麼年輕,正是如花妙齡,沒有死在戰場,卻死在自己年幼的夫君手中。當天煒揮劍刺入她的體內,他沒有半分的憐惜,有的隻有怒容。

“走!你們都走,哀家不想看到你們。”麵對大央律法,香君不知道該要說什麼。現實與情感的矛盾,讓她一顆心亂極了,就像一陣狂風撩亂了湖波,安靜不下來,安靜不下來了。

李天煒沒有因為母親的怒意而動容,近了殿門口,他平靜地道:“你忘了朕是皇帝。”

“對,你是皇帝,所以你可以輕易地決定別人的生死。”

“從今往後,朕希望太後不要把朕再當成孩子,朕是皇帝。隻是皇帝——”

李天煒頭也不回地離去,攜著二十餘名宮人。喬荻的屍體被人帶離壽慶宮,身上包裹著厚厚的被褥。

大央國有了一個年幼卻不乏魄力的皇帝,而她姚香君卻失去了一個兒子。看兒子長大,不正是她的心願麼?為何當兒子突然的成熟長大,她會如此揪心地痛。兒子,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她日日夜夜辛苦十幾年養大的孩子,變得陌生而遙遠,變得她不再認識。當她處處為兒子設想,想一心保住兒子的帝位,保住大央的江山時,她也成為兒子成長路上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

滅李謀之勢,對李滄之狂乃至今日天煒醞釀著要奪李洛之權,她事先都不知曉,當一連串的事發生,天煒用自己的方法向眾人證實自己已經長大,不再是那個可以任人欺淩的孩童皇帝。

她要怎麼辦?想要看護的兒子突然長大了,天煒甚至不需要她的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