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軍曹邁著歡快的腳步來到竹內隊長辦公室。
山把兩手支在竹內辦公桌上,湊近竹內的耳朵,搖晃著腦袋,得意地:“隊長,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大島茂死了。”
竹內並沒有驚訝,因為昨晚上阿南已經把牛時義(大島茂)的死訊告訴他了。
竹內淡淡地問道:“怎麼死的?”
山:“自殺,撞牆而死。”
竹內一聽就明白了,這是警察局傳出來的消息,便問道:“屍首在哪?”
山一愣,不知道,竹內叮囑道:“找到屍首,我才能放心。”顯然,竹內對大島茂的死訊還是將信將疑,因為王炳政太狡猾了。
三景煉油廠地處海邊,離軍用碼頭較近。煉油廠附近來來往往的多是倭國的水兵。
周立誠穿著郵電局的工作服,騎著帶郵電帆布兜的自行車,騎行在煉油廠附近,他在偵查煉油廠的地形地物,確定煉油廠裂解塔的位置和進攻路線。
周立誠被警戒的倭國經濟警察截住盤查,寥寥幾句話倭國話,周立誠安全過關。
阿南正吉今上午沒有外出,他在低頭整理最近的工作報告。
山口惠子滿臉不高興地走進來,站在阿南身後呼呼喘著粗氣。
阿南知道是惠子來來,故意等了一會,才回頭看了一眼,然後轉過身繼續寫報告,“坐。”
山口惠子噘嘴不坐。
阿南知道惠子這是來找事的,冷冰冰地:“那你就站著吧。”
山口惠子抓起阿南寫的報告,幾把撕碎,仍在桌子上。
阿南不但沒生氣,反而笑起來,這才是山口惠子的性格,時候就這樣,心情煩悶拿阿南出氣。
阿南索性又給了山口惠子一個舊本子,示意惠子盡情地撕。山口惠子一把打掉阿南手裏的舊本子,把一肚子的怨氣都發泄到阿南身上,怒氣衝衝地:“我叫人欺負了,我受氣了。”
阿南撲哧一聲笑出了聲,“我的呀!關東州還有敢欺負你的人?”
惠子咬牙切齒地:“我恨王炳政,我恨芳容。”惠子的話等於告訴阿南,實際並沒有人欺負她,而是她欺負了別人。
阿南眉頭一皺,收住笑容:“你的恨沒有理由。”
山口惠子委屈地:“有,芳容比我漂亮,比我漂亮就不行。”
阿南聽出了話外音,“你去芳容照相館了?”
山口惠子理直氣壯地:“去了,看看滿洲格格長什麼樣,不行嗎?”
阿南苦笑一聲,用譏諷的口吻:“惠子,你也太沒有自信了。”
山口惠子沒好氣地:“我很自信,下賤的滿洲佬,叫王炳政娶她當老婆。”
阿南嚴肅起來,“你再我可生氣了,芳容是姑娘,以後要嫁人的,傳出去會敗壞人家的名聲。”
山口惠子厲聲問道:“你去見王炳政幹什麼?”
阿南這回真生氣了,“我看你和竹內隊長差不多了,見麵就問王炳政在幹什麼,有意思嗎?”
山口惠子依舊不依不饒地問,“快。”惠子還是認為王炳政在撮合阿南和芳容聯姻的事。
阿南隻能實話實,“我找戴斌課長要人犯。”
山口惠子繼續追問道:“什麼人?”
阿南一臉不耐煩地:“了你也不懂,我都不知道是什麼人,死在警察局了。”
山口惠子:“警察局沒有好東西,一群給滿洲國叫魂的鬼。”
阿南嗔著臉:“滿鐵醫院的大夫,話注意分寸。”
山口惠子哼了一聲,坐到阿南到椅子上,又問道:“昨晚上去醫院找我了?”
阿南嗯了一聲,“護士了,你開車沒人敢坐。”
山口惠子噘著嘴:“虧你還有良心,走,出去走走,我不願意在這個鬼哭狼嚎的地方呆著。”
阿南向窗外望了一眼,“快黑了,還出去幹什麼!”阿南在等待邊那一抹紅,應該就在今晚。
山口惠子執拗地:“海邊空氣清新,含氧量高,對你肺有好處,快走吧!”
阿南看看手腕上的手表,沒有表態,山口惠子央求道:“好了,求求你。”
阿南隻好答應,“好,走吧!”阿南穿上軍大衣,戴上軍帽。
山口惠子給阿南係大衣扣。
阿南給山口惠子圍圍巾。畫麵很溫馨。
山口惠子和阿南正吉走在去海邊的路上,落去樹葉的梧桐樹光禿禿地站在路兩旁,寒風吹過,梧桐樹打了幾個寒顫,梧桐樹好奇地看著這對年輕人,大冷出來幹什麼?
夕陽的餘輝照在倆個人的臉上,顯得阿南清瘦的臉更有棱角,惠子的眼睛更明亮可愛,兩個年輕人的心是火熱的。
山口惠子靠在阿南的臂膀上,“還記得春遊賞櫻花嗎?”
阿南顯得有點心不在焉,“哪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