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那氣質,能力,說啥都不可能與他們這扯上關係。
對方工廠老板的身份,張檸無法猜測和判斷,但他們這屬於落後的貧困山區,若非本地人,絕對不可能僅憑幾句話,就準確無誤的說出對方的籍貫。
王金龍歪頭沉思,“是不是當大老板的,都得掌握好多門語言?除了外語,全國各地的方言都得懂?”
“也許吧。”張檸笑道。
臨走前,張檸特意留了王金龍的大哥大號碼,讓他有情況第一時間告訴他們,一定要給張莉留個名額。
王金龍滿口答應,一切等顧總過來,人家怎麼吩咐他便怎麼做。
暫時不敢輕舉妄動。
……
張檸和王蘭香下午從王家坪出發,回了張家屯。
因為王金龍帶來的本地將有投建服裝廠這個消息,母女兩個一路人心情都特別美麗。
張檸叮囑王蘭香暫時別在村裏說這件事,等一切敲定,她小舅正式招工再說。
倆人回到家時,張德勝在院子裏哼著秧歌,看起來心情也不錯。
張檸停好自行車,笑著走過去,“爸,唱著呢?”
張德勝看到張檸進來,前所未有的熱情,“呀,我檸丫頭回來了?累不累?”
看著老爹滄桑的臉上那快樂開花的樣,張檸一臉怪異。
咋這麼開心,這麼熱情呢?
張德勝的熱情勁隻對張檸一個人,比張檸前腳進來的王蘭香,他壓根沒搭理。
這讓王蘭香很是生氣,她冷哼一聲。提著臨走前王金龍給張德勝捎帶的一斤茶葉,氣呼呼的回了屋。
“爸,看著心情不錯啊,是不是有啥好事呢?”張檸問。
按理說,今天張德勝去送張雷,看到張雷又隨著大部隊離開,不知下次何時能相見,他應該惆悵才對。
聽到王蘭香和張檸回來,屋裏的張莉和張順都出來湊了過來。
張莉開口道,“爸從鎮上一回來,就樂嗬嗬的,一個勁誇你有出息呢。問他咋回事,他非得等你們回來再告訴。”
張檸意外,“誇我?”最近為了種地的事,不是都怪她來著?咋今天還誇上了?
“爸,到底啥事啊?”張莉又忍不住問道。
“你們知道今天我去哪裏吃飯了嗎?”
張德勝坐在院子裏,抹了把嘴滿臉笑意,興衝衝的看著兒子女兒們,神秘兮兮的問。
張莉又問,“哪裏呀?”
他整了整衣領,又調整了個坐姿,這才笑容滿麵的說道,“我告訴你們,我今天去了縣城最大的酒樓,叫什麼聚賢樓吃的飯。那裏麵,簡直跟電視裏的皇宮一樣,金碧輝煌,看著都氣派。我們這泥腿子進去,本以為人家會嫌棄,可那裏麵的人,恭敬又客氣,說話都帶著微笑。飯菜就更別提了,今天是我這輩子吃過得最豐盛,最好吃的一頓飯。”
聽聞張德勝的話,兄妹三人同時錯愕。
去聚賢樓吃飯?
張順急忙問道,“爸,咋回事?你咋跑縣城去了?”
張德勝興致勃勃的繼續講道,“是小雷部隊的一個領導帶我去的!對方叫什麼葉軍醫。長得白白淨淨的,特別俊。小雷和趙保軍去大風鎮集合了,那位葉同誌聽說我是張檸的父親,非得拉著我去吃飯。那熱情的呀,我這輩子都沒被當官的那麼抬舉過。
趙大國當時非得厚著臉皮跟上去,人家葉同誌教養好,也就沒明著趕他走。可到了那個酒樓,他給趙大國另外弄了一桌,讓他吃,我們倆在另一個房間。”
“哇,爸,那個葉軍醫居然請你吃飯?”張莉上次在大風鎮見過葉白一麵,那人的確長的俊,就是看著有些輕浮。
張檸聽到張德勝的話,氣的咬牙切齒,“……”
這混蛋葉白。
這不止是刨根問底,這特麼簡直是刨祖墳呐!
王蘭香在屋裏聽到張德勝的話。出來斜眼睨著一臉嘚瑟的張德勝,語氣陰陽怪氣,“人家幹嘛請你吃飯?”
張德勝一臉驕傲,“廢話,當然是感謝我了!葉同誌說了,我能教出檸檸這麼聰明能幹的姑娘,他對我可崇拜呢。還說上次在大風鎮檸檸幫他認草藥,對他的幫助很大,所以請我吃飯,以表敬意和謝意。”
張檸翻了個白眼,她信了那小子的邪。
“哦,還有,葉同誌說了,他代表的不止他自己,還有秦先生,感謝我們上次對秦先生的熱情招待。說是秦先生委托他,請我吃飯,一並感謝我。”
張莉坐在一旁嘀咕,“莫不是那個葉軍醫看上檸檸了?”上次她就感覺那個人對張檸不一般。
王蘭香耳尖的聽到了張莉的話,驚愕的大喊,“啥?部隊的同誌看上檸檸了?”
張檸被王蘭香突然冒出來的聲音給嚇了一跳,“媽,你這麼大反應做什麼?別聽我姐胡說。”
“咦……”張德勝被張莉的話這麼一提醒,仿佛醍醐灌頂般,“對啊,我咋沒想到呢?葉同誌今天對我這麼熱情,還一直打聽檸檸的情況,是不是真看上我們檸檸了?”
張檸不悅的打斷他,“行了,大家都別亂說了,我們今天也有好消息要說。”
葉白到底給了他們什麼錯覺,都覺得那混蛋對她有意思?
張檸急忙轉移話題,將今天從王金龍那帶來的這個信息告訴了大家。
張順聽聞鎮上馬上要來施工隊修建廠子,突然躍躍欲試,“檸檸,我這腰也治了這麼長時間了,我這幾天往地裏挑糞,真感覺腰沒那麼僵硬了,這是有效果。要不等鎮上廠子施工的時候,給小舅說說,讓他給我在工地找個活幹。”
張順沒技術沒文化,找工作第一選擇就是去工地幹小工。
他也是迫切的想向大家證明,他的腰已經好了。
想在人多的地方幹活,讓大家都看到他強壯有力的樣子。
張德勝聽張順想去工地,沉著臉嗬斥,“順子,你這不是胡鬧嗎?工地上的活哪有你能幹的?”
張順臉色陰沉,語氣不善,“爸,我總不能一直這麼在家待著嘛?在家不也幹活嗎?還不討好。”
剛才張檸提到小舅回來時協助領導工作,王蘭香更是誇讚小弟王金龍多有本事,不止受領導賞識,還用上了隻有電視裏的人才用的大哥大。
王金龍就比張順大兩歲半,王蘭香也許說者無心,但張順聽了心裏實在不得勁。
平時他爸媽就經常嫌棄他。
張順也是壓抑太久,今天終於忍不住,抱怨了出來。
“哥,你這情況,暫時還是不要勞累,正在治療階段,你要出太大的力,我們這段時間就白治了。”張順的腰病,至少需要治療三個月,才能徹底鞏固。
在家幹活累了可以歇,可去了工地,便由不得自己,再苦再累的活,都得硬著頭皮上。
有技術的大工還好點,出苦力的小工,真的是完全靠力氣掙錢。
張順幹兩天就得累趴下。
“我就是想出去找個工作。”
看著弟弟張雷一回家,那麼多人誇他,圍著他。張順越發自卑,同樣是吃一鍋飯睡一張炕長大的兄弟,差距咋就那麼大呢?
“這樣吧,哥,你先休養一段時間,等那個工廠建好,他們服裝廠開業後,你和我姐一起去應聘。廠裏工作相對比較輕鬆,到時候你身體也好了,而且廠裏姑娘多,到時候說不定還可以談個對象呢。”
張順嘀咕,“服裝廠哪有我能幹的活,人家要的不都是女的嗎?”
“咋沒你能幹的呢?小舅以前不也在服裝廠嗎?還混的風生水起的,廠裏包裝的活,都是男性。”
張順表示不太相信,“你又沒進過廠,咋知道的這麼清楚?”
張檸眼珠子閃爍著,搪塞,“我今天聽小舅說的啊。”
前世,她曾在紡織廠幹過一年多,裏麵的確女性居多,服裝廠肯定也如此。
而且,王金龍也說了主要招十七歲以上的年輕女工。
正因為這樣,男員工到時候肯定成了香餑餑。
就像以前她待過的紡織廠,那幫小夥,談對象都可挑剔呢,從一堆姑娘當中挑。
甚至有些人品有問題的花心大蘿卜,腳踩幾隻船。
到時候,張順要是能應聘成功,好好給他收拾一番,說不定真能談個對象回來呢。
不過,前提是他這內向的性子得改改。
張德勝和王蘭香聽聞張檸的話,頓時麵色一喜,“檸檸,你說的可是真的?工廠裏上班真能找著對象?”
“肯定能。”張檸語氣篤定。
張德勝又問,“那你小舅咋沒從外麵帶一個回來呢?”
“爸,我外公說了,我小舅那是不想找。”
聞言,張德勝輕嗤,“還能有那麼大小夥不想找對象的?說了誰信?肯定是沒人看得上他。”
男人,一輩子追求的生活不就是老婆孩子熱炕頭,再養兩頭牛麼!
還有誰願意一輩子打光棍的?
莫不是有毛病?
那小舅子自從出去打工,這麼多年就沒上過他家的門,每次回來還得去他姐過去看他,對此張德勝對他頗有微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