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想起往事,眼底一片晦暗。
頓了頓,便回了自己的房間。
張莉看著張檸憤怒的神色,低著頭又替自己反駁,“我當時也想教訓她一頓來著,是大哥氣呼呼的走了,我和媽就去追大哥了。”
“算了,既然她來報名了。以後肯定還會見到的。等我碰到她,非得讓她給大哥道歉不可。”
張檸眸底閃著狠厲的光。
說完,她又問,“那大哥,沒去報名嗎?”
之前張順打算等工廠招工就報名的,當時她還出主意說,工廠裏姑娘家多,到時候說不定張順還能談個對象回來。
一家人聽了都特高興,張順現在腰也快好了,今後要是能自己談個對象,那日子真是美滿幸福了。
“舅舅說了,先招女工,等女工招夠進行培訓的時候,再招男工,男同誌要的少。”張莉說了從王金龍那打聽到的消息。
張檸聞言點頭,“這樣啊,那行。”
隨後,王蘭香和張莉跟楚玲打了招呼就回去了。
張檸見楚逸早吃完了飯回了屋,她看了眼手腕上的電子表,見離去學校時間還早,便打算趁正午陽氣旺盛之時,給楚逸先治療看看。
張檸喊了楚逸出來,朝他說道,“今天開始治療,這會時間還早,先刺血看看。”
楚逸聞言,冷漠的眸子一亮,語氣帶著欣喜,“現在嗎?”
“對。”張檸問道,“在哪裏治?你房間還是堂屋?你先準備一下,我去給針消毒。”
楚玲聽聞張檸要著手給楚逸治療,也是特別期待加高興。
“去我房間吧。”楚逸說完,看向楚玲,“媽,把大門關上,以免被人打擾。”
“好。”楚玲急忙去關大門。
張檸去她房間,拿了裝銀針的包出來,用酒精消毒擦拭之後,便去了楚逸房間。
此時,楚逸正襟危坐在床頭,一臉期待加緊張。
不知張檸會給他如何治療。
他的心情的複雜,既充滿了希望,又有些擔憂,怕這次又是白折騰。
接著,楚玲也走了進來,也是相當緊張。
張檸將手上的東西放在桌上,走過去衝著俊臉緊繃的少年開口,“放輕鬆,把上衣脫了。”
呃……
楚逸聞言,麵上劃過一抹不自在。
這……
他咽了口唾沫,支吾著問,“那個……全部嗎?”
“對。”張檸神色嚴肅。
一旦拿起銀針,她便會自動進入前世醫病時全神貫注的嚴肅狀態。
“哦。”楚逸一臉糾結的抬手去拉拉鏈。
動作相當遲緩。
張檸看出他的不自在,眉頭微皺,語氣嚴肅的解釋,“治病就是這樣,尤其是針灸,對於穴位的準確度,要求特別高,擱衣灸難免會有差錯。所以……”
既然想治病,就應該無條件配合醫生。
再者,醫者眼裏無男女。
她一個女的都坦蕩蕩,他糾結個毛!
況且,一看就是白斬雞,沒看頭。
一旁站著的楚玲見楚逸慢吞吞的,生怕張檸生氣,朝兒子說道,“小逸,你就配合小張吧。”
楚逸沒說話,隻是手上的動作快了很多。
扔下衣服,朝張檸詢問,“坐著還是躺下?”
張檸指了指木椅,“在椅子上坐直便可。”
她目測的一點沒錯,楚逸穿衣顯瘦,脫衣更沒肉!
肋骨看著都很清晰。
張檸今天首先要給他刺血,看看毒素沉積的嚴重程度。
這個光靠把脈是無法正確判斷的。
等刺血後,再開解毒藥方和針灸治療。
楚逸坐好後,張檸拿了三棱針,在他的大椎穴進行了刺血。
果然,放出來的拿血的顏色與正常的血顏色有很大的差別。
楚玲看到張檸拿著又長又粗的針,往兒子身上刺,她眼淚立馬就下來了。
她捂著眼睛別開了臉。
刺在兒身,疼在娘心。
可是,要想讓兒子好起來,這是必須經力的痛苦。
雖然,她到現在都無法真正相信張檸真有這個本事。
楚玲對著牆,強忍著淚水,不敢回頭去看。
偏偏這時,張檸卻喊了她,“阿姨,你過來看下。”
她說,“刺出來的這個血顏色特別深,與正常血液的顏色有很大的不同,的確是中毒無疑。”
張檸手上拿著針,用棉簽沾了黑色的血,遞到楚玲麵前。
楚玲看著張檸用三棱針刺出來的近乎黑色的血液,她神色緊繃著,心髒猶如被鐵爪扼製住一樣生疼。
想到自己的兒子,被人害成這樣,她卻無能為力,她的內心充滿了恨意和自責。
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
張檸本來是想讓楚玲看看血液,好讓她這個家屬了解病人的情況。
她一抬頭,看到楚玲眼睛紅紅的,臉色極其難看,她才意識到自己剛才這個舉動,對於一個母親來講,實在過於殘忍。
她急忙拿開了針和棉簽。
臉上轉換出一抹淡淡的笑,安慰道,“阿姨,你不必擔心,我給他針灸,慢慢毒素會解。今後隻要身體不再攝入這種慢性毒,身體素質各方麵都會漸漸好起來的。”
張檸的話,如同一道光照進了楚玲被悲傷和恨意彌漫的心上。
她抹了把眼淚,一臉感激的看著張檸,“小張,謝謝,真的謝謝你。若不是遇到了你,我真不知我們娘倆該怎麼辦?”
無論如何,張檸讓他們看到了希望。
她既如此自信篤定,或許,真的能解了楚逸的毒呢。
隻是,失望太多次,楚玲實在不敢抱太大的希望。
“阿姨,不必客氣,我本就是大夫。應該的。”
楚逸背對他母親和張檸坐著,後背的情況他看不到。
隻是剛才張檸的話,足以讓他的心不平靜。
刺出的血是黑色的!
他真的被人下了毒。
他被人害成了這副模樣!
他坐在椅子上的身軀不受控的隱隱顫抖著。
甚至可以看到脖子上青筋暴起。
刺血以後,張檸用棉簽將大椎穴位置擦拭幹淨,“好了,今天就先這樣吧,明天中年開始,正式針灸。”
感覺到楚逸情緒的失控,再看著他冷若冰霜的麵龐,張檸眼眸微動,正色道,“楚逸,治病期間,必須身心放鬆,情緒保持穩定,這樣效果才好。若是你鬱鬱寡歡,優思過重,甚至脾氣暴躁,會影響治療效果的,我希望你能積極配合。”
不論治療任何疾病,心態都很重要。
“我知道。”楚逸緩緩吸了一口氣,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很好。”張檸收起了針,“我給你開個藥方,從明天開始,你就熬湯藥喝吧,你的哮喘也挺嚴重的,必須喝中藥效果才好。”
聽聞張檸要給他開湯藥,想起以往喝過的那些黑乎乎的苦到懷疑人生,卻沒一點療效的中藥,楚逸的臉色就變的難看。
“良藥苦口,這是你必須經曆的。”
張檸拿好自己的設備,朝他說道,“休息一會吧,一會該去學校了。”
她出了楚逸的房間,放好東西後,跟楚玲打了招呼,沒等楚逸,自己先去了學校。
下午,在張檸他們還沒放學之時,秦鋒開著車,拿了自己簡單的行李來了楚家。
並且,趁楚逸不在時,向楚玲說了關於那個莫醫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