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德勝沒多理王金龍,他得注意力在張檸說的置辦桌椅上,張德勝麵露難色,“不過,檸檸,我看老韓那飯館裏那些桌椅,暫且還能坐人,要不我們就先將就著,等以後再換。”
剛開始,還沒賺錢,開銷很大,張德勝很清楚自己的家底,實在感覺亞曆山大。
“爸,飯館轉讓過來,我們總得讓它煥然一新,要還是老樣子經營,哪能吸引顧客?有投資才有回報嘛。”
“理是這麼個理,可是……”張德勝一臉愁容,欲言又止。
張檸看出了張德勝的為難,她問,“爸,是不是手頭緊?”
聞言,張德勝低垂著眼,沒說話。
“爸,你別擔心,桌椅花不了多少錢,買個幾套就可以了,我手頭有錢。還有開飯館的錢,等豆角賣掉,都可以回本,你不用太愁。”
家裏不富裕,張德勝手上有一些錢,還是這幾年省吃儉用攢下來,給張順娶媳婦的!
張順親事不順,到現在沒個著落,攢好的彩禮錢也沒花出去。
張德勝雖然在秦鋒的開導下,答應了接手飯館。
但他也僅限於拿出轉讓費,其他的,實在不敢多折騰。
要是壓箱底的錢都投出去,萬一賠了……
張德勝不敢往下想!
此時聽張檸說她有錢,張德勝低垂的眼眸抬起,錯愕的看向她,“你哪來的錢?你可別騙我。”
張檸漫不經心的回道,“我最近看了個病人,正好那家條件挺好的,治病自然要收費的,診療費買桌椅夠了。”
“檸檸,你又給人看病了?你遇到的咋條件都那麼好呢?出乎那麼闊綽?有錢人呀都找你看病?”
張德勝怪異的看著女兒。
張檸笑眯眯的解釋,“哎呀,陳老介紹的病人自然不會差,你信我就是了。”反正她有醫術,看病收費,天經地義。
聽到是那個陳老同誌介紹的病人,張德勝沒再說什麼,心裏卻滿是擔憂,生怕張檸給人看壞了。
一旁坐著的王金龍,聽到父女倆的談話,王金龍神情滿是驚悚。
“檸檸,你居然給人看病掙錢?姐夫,你也不管管她,她一個小姑娘,敢給人看病?上次在街上,她給那個小孩紮針,就夠可怕了,現在咋還敢在外麵亂來呢?”
“我家檸檸會治病,不用你瞎操心。”
王金龍這會想到張順的腰和他姐姐的類風濕好像都好了,也不得不對張檸刮目相看,他盯著她問,“檸檸真會治病?是你上次跟著的那個打扮怪異的那個號稱你師父的江湖郎中教你的醫術?”
張德勝聞言,也是不解的看向張檸,“師父?什麼師父?”
既然話已經聊到了這裏,張檸正好找機會給她爸提到聶如風,“爸,我的確有個師父,以前我師父不讓我告訴別人他得存在,所以我才告訴你們我自學成才,沒想到你們絲毫不懷疑,都相信我是天才!”
“你有師父,為啥不早告訴我們?我就說你這丫頭,咋那麼能幹呢?感情是有高人指點!!”張德勝聽聞張檸竟然拜了個師,心裏的擔憂頓時消散了一半。
他一臉欣慰。
有師父教,那說明張檸這個醫術靠譜,不是胡日鬼,碰運氣!
張檸嘿嘿一笑,“爸,我師父低調嘛!”
張德勝聽到這個消息,特別激動,放下手中的飯缸子,正色道,“你師父現在在哪裏呢?哪天快請他去家裏,我們要好好招待他。表示感謝。”
請聶如風去家裏做客?
張檸嘴角微抽,要是她爸知道和他睡了一晚上,還也放了他家雞的老頭,就是她師父,怕是就會如此熱情了!
她嘴角微扯,“爸,我問問他可否願意去我家。”
張德勝對張檸那個所謂的師父的態度,完全出乎王金龍的意料,他本想讓張德勝管管張檸,別跟陌生人走太近,沒想到他姐夫,聽到張檸有個師父居然如此歡天喜地。
王金龍還想說些什麼,張檸卻提議要走,張德勝對他態度冷淡,王金龍隻能閉嘴,跟著張檸一起離開。
……
周六,張檸拿著張順從地裏摘的還沒徹底長成熟,但已經快十幾公分的嫩豆角,和張順倆人打算前往縣城飯店。
等長成熟後張檸才認出,她家種的這種豆角,是兩個品種,她買的包裝袋裏的種子是有名的架豆王,散裝的是老品種的芸豆。
不過,乍一看,都差不多,隻是架豆王產量微高些。
倆人坐上了開往縣城的班車,張順第一次出來推銷自家的農產品,忐忑又緊張,他手上攥著裝有豆角的布包,看著坐在他旁邊淡定自若的張檸,不禁擔憂,“檸檸,你說我們能找到銷路嗎?要不讓那個陳同誌幫幫我們,農業局的領導不是說,可以負責銷路問題嗎?”
張檸知道張順內向,不擅長推銷,她這次帶他出來,也是想鍛煉鍛煉他的社交能力,“哥,等我們自己賣不出去再麻煩人家,我們先去做個市場調查,一會我們先去縣城菜市場看看,像我們這種豆角他們怎麼賣的,然後再去飯館。”
到了縣城,倆人直奔菜市場,這個點,中午飯剛過,市場上買菜的顧客很少。
縣城的菜市場,不像鎮上那麼淩亂,是在專門用石棉瓦搭的那種棚下麵,環境秩序都比較好。
張檸和張順在菜市場轉了一圈,竟是發現像他們家種的這種四季豆很少,扁豆倒是比較多。
快轉完整個菜市場的時候,終於看到了有一家菜攤上有買他們包裏這種架豆王的。
豆角足足有二十公分左右,顏色嫩綠,豆角形狀很直,用繩子綁成了手腕粗的小把,放在菜攤上,很是搶眼。
張檸看著那一把把嫩綠的豆角,向老板詢問價格,“老板,你們這豆角怎麼賣的?”
“姑娘要豆角啊?這種一斤八毛。”
“八毛?”張檸意外。
菜攤老板以為她嫌貴,忙解釋,“這可是新鮮玩意,都是從禮縣運過來的,這個季節,這麼新鮮的蔬菜八毛不貴,你看著個頭,形狀,都是上品。”
張檸笑笑,“貴倒是不貴,我們轉轉看吧。”
“姑娘,如果你們誠心要,可以便宜一毛。”老板為了留住顧客,立刻降了價。
“我們轉轉再說。”
倆人從菜市場出來,張順說道,“檸檸,一斤八毛,真的不便宜了。”
他們自家種的辣椒之類的,都是兩三毛一斤。
“哥,零售價八毛,還可以還價,那這個菜販子從菜農手裏批發,估計也就四五毛左右。”
這個年代,蔬菜價格是真便宜,不過這也是和人民服群眾的生活水平掛鉤。
掙得少,物價才低。
架豆王能買到這個價,也是因為都是從別的縣進貨,稀少則貴。
張檸看向張順,提議道,“走,去聚賢樓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