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老爺子鼻孔裏不悅的輕哼了一聲,睜開了眼。
蘇心悅和秦琛扶著老爺子往診療室走去。
本來就因為漫長的等待心情頗有些煩躁,在看到診療桌前年輕稚嫩的大夫,冷漠的眉眼時,一向被眾人捧在雲端的蘇心悅以及蘇老爺子,包括秦琛,臉色都變的難看。
這就是聶如風神醫傳說中的大徒弟?
怎麼是個小姑娘?
雖然帶著口罩,看不清麵容,但這眼睛和身段可騙不了人。
“你就是聶神醫的徒弟?”蘇老爺子氣場強大,一雙飽經滄桑的眸子,探究的看著眼前戴著口罩看不清麵容的女孩。
張檸早在葉白說了她什麼情敵來了時,就已經想到了蘇心悅。
前世,她沒見過這個女的。
今天,她身份特殊,也沒精力和時間去觀察她。
她的目光隻是在他們進門時,不經意的瞥了一眼。
秦琛也來了!
她這才想起,秦琛正在猛追蘇心悅。
上輩子,秦鋒出車禍癱瘓後,這對狗男女就訂了婚。
沒想到這一世,他們這麼早就勾搭在了一起。
或許,上一世這個蘇心悅,一直就腳踩兩隻船,隻是秦鋒未發現而已。
張檸思緒複雜。
蘇心悅陪著的這個老頭,應該是她的爺爺吧?
那麼……
蘇家老頭,豈不就是蘇嶸的父親。
從血緣關係來講,是她的外公。
理清這個關係,張檸心底有些堵。
以至於,蘇老爺子不悅的質問,她都沒回應。
“葉白,這就是你師父收的大徒弟?”
張檸沒說話,蘇老爺子又看向一旁的葉白,語氣威嚴的質問。
“是的,蘇老先生,您請坐吧,我大師姐醫術高超,您大可放心。”
蘇老爺子又瞟了張檸一眼,慢吞吞的落座。
見張檸似乎在走神,葉白急忙過去輕聲提醒她,“大師姐,給這位病人診病吧。”
聽到葉白的聲音,張檸才回過神來,掩去眸底的異樣,看著坐在椅子上板著臉的老頭,語氣淡淡,“請把手伸出來。”
蘇老爺子卻是沒動,看著她,“聶神醫的徒弟,如此年輕,跟著聶如風學了多久?真如外界傳言,能起死回生?”
張檸無視他懷疑的神色和語氣,繼續重複,“請把手伸出來。”
張檸沒接他的話,蘇老爺子本來因為等待太久,憋著的悶氣,終於爆發,“我的話,你沒聽見?”
俗話說,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他們今天滿懷期待而來,等了兩個多小時,裏麵竟然坐著一個沒禮貌的小丫頭。
心都跌到了穀底。
蘇老爺子並不覺得,這個丫頭會有什麼逆天醫術。
他本想如果今天能和聶如風或者他的徒弟搭上關係,便把遠在他鄉養病的孫子叫過來,也給他瞧瞧。
他真是抱的期望太大了。
蘇老爺子的態度,讓同樣心情鬱悶的張檸,沒了耐心。
她還是沒搭理他,眉眼冷淡的看向葉白,“葉大夫,送客。”
蘇心悅聽到她的話,臉色一冷,“你什麼意思?”
張檸垂著眸子,語氣冷淡,“意思就是,藥醫有緣人,醫術再高不治不信之人,佛法再廣不渡無緣眾生。請回!”
蘇心悅被懟,秦琛氣憤的上前一步,找她理論,“你作為一個大夫,怎麼可以趕病人?我們在外麵等了兩個多小時,等來的就是你這態度?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
張檸刻意變了聲,不擔心秦琛會聽出來,她語氣冷漠無比,“葉白,下一位!”
張檸如此態度,葉白知道她今天是不可能給這蘇老頭治病了,這個時候,他也不敢出麵說情。
畢竟,師父交代過,今天一切聽張檸的。
他隻能站出來打圓場,“蘇老先生,蘇小姐,要不今天就先回吧。”
葉白話落,張檸就接了話,“不是今天先回,這位病人,以後也不必再來。”
“你……”
蘇老爺子蹭的一下從椅子上起身,“心悅,我們走,我就不信這京都還沒個能瞧病的醫生了,一個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兒,簡直猖狂。回去讓莫醫生來家裏給我診病。”
蘇心悅扶了老爺子,她不服氣的看向張檸,冷嗤,“所謂的神醫徒弟,就這樣的素質,真是可悲。”
張檸並沒有忍讓,口罩下的嘴角微勾,語氣同樣帶著嘲諷,“所謂的名門望族,就是如此德性,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心悅,走,別跟這種人一般見識。”
蘇老爺子吹胡子瞪眼,被蘇心悅和秦琛扶著,拂袖而去。
人一走,葉白急忙關上門,衝她抱怨,“你這脾氣也太大了,私人情感怎麼能帶到工作中來?”
張檸一把摘下口罩,臉色冰冷,“私人情感?”
葉白撇了撇嘴,語氣幽幽,“你不是因為看到木頭的前女友蘇心悅,氣不順才拒絕給她爺爺診病嗎?”
果然是小女孩心性,太不懂得克製情緒。
“是這位老者,對我的醫術持懷疑態度,並且態度惡劣,甚至懷疑師父收徒的眼光,如此自大之人,我憑什麼要給他醫治?”
葉白不置可否,的確,蘇老爺子剛才的態度,是有些過於惡劣。
“他懷疑你的醫術,你更應該證明給他看才對啊。”
如果剛才換作是他,他肯定給他們露一手,殺殺老頭的銳氣,讓他無話可說。
張檸語氣不屑,“有這必要?他很重要嗎?我憑什麼證明給他看?”
她說完,又戴上了口罩,“下一位。”
葉白出去,卻看到大廳隻剩醫館的工作人員。
“不對,應該還有兩位,外麵沒人了,是不是等不了離開了?”
葉白看著桌上的號牌,“不應該啊,好不容易才掛到的號,怎麼會輕易放棄?”
聽到葉白的嘀咕,張檸眸子微轉。
恐怕是蘇嶸和楚逸,看到故人,提前離開了。
昨天她給周倩打過電話,今天他們不可能不過來。
這世界真是小,今天能見到蘇家人,她實在有些始料不及。
她想,蘇嶸和楚逸,同樣可能沒有心裏準備。
今天她接診的二十位病人中,蘇家的竟然占了三個。
不過,他們的疾病,都或多或少,有人為因素。
她推了推桌上的水杯,朝葉白開口,“你去給我倒杯水。”
“好。”
葉白拿著水杯出去後,張檸拿起自己的新手機,撥了一通電話。
“倩姐,醫館那邊說,病人都走光了,你們今天沒過去嗎?如果去了,快點進去就診,晚幾分鍾,人家就下班了。”
張檸對周倩說完就掛了電話。
葉白端著水,進來放到桌上後,以為沒了病人,他伸了伸胳膊,然後解開白大褂的扣子,手伸進褲兜裏,從裏麵摸出一塊糖果遞到張檸麵前,“吃嗎?”
“幼稚。”
張檸也起來活動了兩下筋骨,端著水杯站在門口喝水。
“不吃拉倒。”
他白了張檸一眼,然後走到大廳,斜靠在椅背上,哼著歌專心致誌的剝糖紙。
這時,大廳裏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接著是一道帶著歉意的清雅女聲,“不好意思,我們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