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哥,打聽到了,打聽到了。”
寧立華正拄著雙拐在病房裏急躁的來回行走,秦忠突然推開門,衝他急切的喊道。
寧立華消瘦暗淡的麵容泛起一抹光亮,“打聽到婉蓉的信息了?”
秦忠喘著氣,重重的點零頭。
寧立華拄著拐,艱難的走到他跟前,“快。”
秦忠麵露難色,眼睛打量著狼狽的寧立華,語氣滿是歎息,“我跟你,不得了了,你打聽了也是白打聽,你就算和蘇婉茹離婚了,你現在這樣,也配不上婉蓉了。”
寧立華被他盯的不耐煩,“快事。”
“你知道婉蓉是誰嗎?”
婉蓉是誰?
寧立華冷著臉睨了他一眼,“婉蓉自然是婉蓉。”
秦忠拿起床頭櫃上的礦泉水瓶擰開,咕嚕咕嚕灌下去大半瓶,他擰緊瓶蓋,轉頭看向寧立華,“不,她現在可不止是蘇婉蓉那麼簡單。華盛集團董事長蘇嶸女士,聽過嗎?”
“你到底想什麼?”
秦忠如實道,“蘇嶸就是蘇婉蓉,她現在出息了知道嗎。”
“你什麼?婉蓉是華盛集團董事長?”
寧立華聽到秦忠的話,第一反應便是,不靠譜的秦忠給他帶來了不靠譜的信息。
他狐疑的看著他追問,“你從哪打聽到的?消息可靠?”
“絕對可靠,這可是我偷聽到的我家老爺子和鋒的對話。”秦忠意識到自己了偷聽的大實話,他有些尷尬,“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婉蓉現在那麼牛逼了,我的,她以前那個膽的一個女孩,怎麼還成了商業大亨了?這二十年,她進步可真大啊,哪像我們,渾渾噩噩的,我還是個保安部經理,你還守著你那軍用品店,唉,早知道我也應該離開京都出去闖蕩,省的寧嵐總埋怨我沒本事。”
消息是從秦叔那得來的,那便不會不錯。
婉蓉是華盛集團董事長?
寧立華眼底先是驚愕,隨後麵上露出了欣慰之色。
婉蓉,她過的好,就好。
秦忠見他不話,他坐在病床頭,又歎了聲氣,接著跟他閑聊一般開口,“其實你是被蘇婉茹連累了,我知道這些年你可賺了不少錢,公司破產,全賠進去了吧。
真是的,當年啊,我們其實都錯了,被那倆女人迷惑了,年輕的時候,不懂得珍惜,看到美女就把持不住,你我當年要是不被寧嵐勾搭,好好對待秦鋒他媽,利娟是不是就不會死?也不對,她得的是不治之症,沒有寧嵐,她也活不了。但是,如果我多關心關心她,至少,鋒不會那麼恨我。
鋒不會明白,我心裏其實也挺苦的,你知道嗎?有一段時間,我還挺怨恨我們家老爺子的,你利娟她那麼優秀,我根本配不上她,老爺子非得讓我娶她。那門婚姻,算是老爺子一手給我包辦的,利娟有文化,境界高,總和我沒共同語言,我回家她隻看書,不看我。長此以往,我這自尊心呐,可受挫了。當時在車間,寧嵐用那種崇拜的眼神一看我,我就受不了。可後來我才知道,她崇拜的,是我們秦家的錢,不是我秦忠,我特麼就是個傻逼!
你別看我,每沒心沒肺的,其實這心裏呐,也壓著塊石頭,大舅哥,你可別怪我這麼寧嵐,她就是圖我家財產,可我不爭氣,得不到老爺子的重視,也挑不起大梁,我就想舒舒服服的混吃等死,她和琛現在總是嫌棄我,鋒也不待見我,無所謂,不是誰都能成為商業大亨,生意哪有那麼好做。”
秦忠胖臉一會惆悵,一會憤慨,絮絮叨叨的了一大堆,見寧立華依舊神色呆滯,他從桌上拿了個香蕉剝凜過去,“你現在這情況,跟我也差不多,咱倆同病相憐,蘇婉茹雖然是稀罕你,可她還不如寧嵐,寧嵐至少作風沒問題,婉蓉回來了,身份可跟以前不一樣了,你得有心理準備。”
寧立華並未接他剝的香蕉,他目光空洞,低聲呢喃,“她是什麼身份,不重要,我隻想見見她。”
秦忠毫不客氣的拆台,“她恐怕不是你想見就能見的,聽,我家老爺子都沒見過她,他正讓鋒給他安排和婉蓉見麵呢。”
秦叔都沒見過婉蓉?
寧立華想到自己曾在胡同裏遇到的那個戴口罩的女人,直覺告訴他,那就是婉蓉。
她出現在那裏,一定是為了看他們曾經的家,所以,寧立華心裏抱著希望,她心裏一定還是懷念他們在一起的時光的。
可他又想到,在京郊,他那麼拚命的追趕她的汽車,最後出了車禍,她都沒停車,他的心,又跌倒了穀底。
“妹夫,你再幫我打探一下,婉蓉她具體住哪。”內心那股子思念和愧疚,已經快將他逼瘋,寧立華迫切的想見到蘇婉蓉,想跪下來贖罪。
寧立華一把抓住秦忠的胳膊,懇切的看著他,請求他再去跑一趟。
秦忠看著他這副模樣,心裏挺不落忍,“大舅哥,你也別太悲觀,我還有個消息。”
寧立華看著他,示意他開口。
“婉蓉當年肚子裏的那個孩子,還活著。”
寧立華聞言,暗淡的眸子驟然一亮,“真的?我的孩子還在?”
秦忠點頭,隨口回道,“在,也是個女孩,這還真是老有眼,雖然玉婷不是你親生的,可婉蓉生的那個,應該是你的。”
“你什麼?”寧立華抓著他胳膊的手。力道加大。
秦忠驚覺自己漏了嘴,他眼珠子閃爍著,急忙搪塞,“啊,我……我沒什麼。”
寧立華卻是灼灼的注視他,語氣突然就變的森冷可怖,“你剛才,玉婷不是我親生的?什麼意思?”
“我錯話了。”秦忠嚇的咽了口唾沫,肥胖的身子心翼翼的往旁邊挪了挪,試圖掙開他的大掌。
寧立華根本沒有放開他的意思,他艱難的往前一步,居高臨下的睨著他,“秦忠,你有事瞞著我。”
秦忠死鴨子嘴硬,“沒櫻”
“告訴我。”寧立華威嚴的大聲命令他。
寧立華突然發飆,秦忠驚的身子抖了抖,也知道他剛才既然已經漏了嘴,再隱瞞就是欲蓋彌彰,他肩膀一垮,隻能妥協,“算了,反正婉蓉的孩子活著,你也有個安慰。我就跟你實話實了,寧玉婷,好像是我二舅哥的女兒。這可不是我胡編的,是那報紙上這麼寫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那是你養大的,是不是你女兒,你自己應該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