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小郭氏的壽辰,全家上下都忙的是腳不沾地,作為一個幫不上忙的人,令謹這日蹲在自己院子的外院內,研究如何製作樣式多樣的泡菜,為著這個泡菜,她還鬧了不少笑話。
當令謹說出她想吃泡菜的時候,阿雲以為是將菜泡在水裏,而阿巧則認為是湯菜的名字,後來經過令謹的解釋,才發現原來是她們認識的菹菜。
《說文解字》曰:“,酢菜也。從艸,沮聲。表達的便是將新鮮蔬菜醃漬發酵而製成帶酸味的菜。
彼時,世家之間最流行的便是將麋鹿肉切成大片醃漬,麋鹿肉難得,醃製之後鮮嫩酸香,乃是下酒的絕佳佐菜。
“小姐,這個醃了能吃嗎?”阿巧手裏舉著一把漿果卵形的深紅色植物,臉上懷疑的神情不言而喻。
“這個生的不能吃,醃了可是美味。”令謹正在囑咐小丫鬟們將兩個小缸洗淨,晾幹,聽到這個轉了頭笑回道。
又聽令謹對著小丫鬟吩咐道:“這個壇子擦幹之後,加入燒開的涼水四鬥,鹽三升,攪拌均勻,把這個花杆蓮切成大大的塊頭放入,再加一把酒曲,然後密封好。”
吩咐完後,見阿巧還是一臉遲疑,點了點她的鼻子道:“這種蒻,煮熟之後煮,用苦酒浸泡,或者用鹽水浸泡,之後再吃,是猶如鮮筍般的美味,到時候我醃好了,別多吃啊。”
阿巧轉轉眼道:“這個不行主子,我得替主子嚐毒,到時候得多多的嚐才對。”
令謹不由地笑了出來,院子裏的丫鬟奴婢們見主子開心,也都紛紛笑出了聲,一時間小院子歡聲笑語不斷。
郭大郎從無趣的交際中好不容易逃了出來,正在這崔家遊蕩,一時間竟然聽到一陣鮮活的笑聲。
區別於平日聽到的貴女們經過掩飾後銀鈴般的笑聲,這一陣笑聲老少聲音夾雜,大聲小聲混合,令他不自覺地走到了院子外的牆角下,又聽到一個清脆而中氣十足的聲音道:“這一坨,把他切作骰子塊,先用鹽醃一宿,等到明天日中將它曬幹,再去廚房拿點薑絲,桔絲,蒔蘿,茴香。”
似是聽到有人詢問什麼,那聲音又道:“不給你,不給你的話給點錢啊,阿雲不是我說你,平日還是要多和大廚房的人搞好關係,沒事兒小恩小惠什麼的,這點你就要像阿巧學習。行了行了,我就假設你拿到了,到時候用甜醋再醃一晚,用磁器盛著再曝一天,最後再用這個罐子收貯好。”
隻聽那聲音絮絮叨叨地念著做法,不厭其煩,竟還讓小丫鬟複述一遍,說漏了,那聲音又耐心地再講了一遍。
郭大郎心下好奇心大起,鬼使神差地爬上了院頭,探了頭一看究竟是崔家的哪個小娘子。
可不巧,阿巧警覺,郭大郎一探頭便讓她發覺,不由嚷嚷起來:“誒!是誰,你為什麼趴在牆頭?”
令謹一抬頭,待看清是誰,眯了眯眼,男子不正是那日宴會之時對她冷嘲熱諷的男子。
“我,我”郭大郎何時遇到過這種情況,他平時都是溫文儒雅的形象,隻有他捉弄陷害別人的,從來沒處在當下如此尷尬的情形。
沒等男子回話,令謹忽然扭頭對著院子裏的老媽子們道:“這種登徒子,還不將他打出去,再不濟也扭送到祖母處。”
郭大郎大驚失色,一想到被崔家小娘子的老媽子扭送到小郭氏處的情景,他心中一陣亂跳,慌的連忙從院子頭跳了下來,一不小心又扭了自己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