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二夫人見女兒如此,氣得一個踉蹌,虧得五娘和令謹及時扶住她,她痛苦地閉上雙眼,兒女皆是冤親債主,柳三郎就是個沒擔當的男兒,不想擔薄情寡義的名,因此又寫了這信,借著小郭氏的手強行將禮送了過來,他們可曾想過送過來之後,她的四娘會怎麼辦,要怎麼辦?心裏又恨又急。
五娘一跺腳對著自己的這個姐姐道:“姐姐!你為了這麼個男人,讓阿娘如此傷心,值得嗎?”
“阿妹,情之一字,不知所起,不知所解,不知所蹤,不知所終。”四娘說完,又朝著崔二夫人磕了一個頭,她畢竟是任性了,或許這就是她的一個劫吧。
令謹一聽,心裏一震,好一個情之一字,不知所起,不知所解,聰慧清冷如四娘,看的明白,可陷在情字之中,竟掙不脫,不願逃。
過了許久,崔二夫人才長歎一口氣道:“罷了罷了”
崔四娘這才小心翼翼將玉佩係在自己脖子上。
陸陸續續又有人來送別,眼看著出門的吉時要到了,崔如安牽著自己的女兒,一步一步走到門口,輕輕摸摸她的頭,低聲囑咐道:“四娘,若是太苦了,便回來,崔家這大門隨時為你開著。”
崔如安想到自己看著長大,在掌心中捧著長大的小丸子如今卻要跟著道姑清修,對自己的這個姐姐柳崔氏第一次有了點怨意。
跟在身旁的崔六郎強顏歡笑道:“阿姐,有人若是敢欺負你,你寫信過來,我立馬帶人過來為你撐腰。”
崔四娘擦去眼角的淚水,努力笑道:“生為崔家女,誰敢欺負我。”
就在眾人一一惜別時,令謹被五娘擠推到了一旁,退後幾步,一不小心跌坐在旁,正在搬東西的一個奴婢連忙上來將她扶起,身後的嫲嫲又連忙高聲讓後麵正在搬重物的小廝們注意。
這一箱東西怕是裝的金銀珠寶,亦或者是瓷器玉石,由四個健壯的小廝小心翼翼地抬著,一路周全地放在了車上。
而另一箱東西嫲嫲則是帶點漫不經心讓一個小廝隨便放哪裏便可,小廝急著回去搬東西,扔的有些急了,箱子開了個口,見裏麵是些被褥。
令謹見狀,眉心一皺,這裝了被褥的箱子開了口,在路途中遇了潮可怎麼辦。
可那嫲嫲是平日四娘身邊的嫲嫲,這次更是被小郭氏親點跟隨四娘的,令謹左思右想,還是決定自己閉口不要惹麻煩,隻暗中有吩咐沿途的雜貨鋪幫她留意著,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折騰了好一會兒,到了吉時,四娘的車隊終於啟程,見那一隊青色的車馬滴滴答答地消失在南街的盡頭,送行的人漸漸散去。
令謹也提了自己的裙子,跨門正打算回院子,繼續給阿娘做泡菜,一個梅紅色的身影擋在了她麵前,令謹抬頭一看,原來是崔五娘。
崔五娘眼睛還有些腫腫的,可氣勢上頗有些來者不善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