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書舲容光煥發地出現在蘇眉麵前時，她正坐在靠窗的座椅上呆呆地凝望窗外，夕陽的光暈在她麵頰上留下淡淡的印跡。
“蘇蘇，你臉色很差啊，最近休息得很不好嗎？”書舲一向最關心她。
“嗬嗬，沒有啊，我清閑得很。”她輕輕地笑，那蒼白憔悴的麵容與書舲形成鮮明的對比。
“蘇蘇，不是我說你，身體要緊呢！工作的事情慢慢來！”還是書舲最了解她。
“嗬嗬，我真的很好！”蘇眉不願多談自己的煩惱，“你昨天說有好消息告訴我，是什麼？”
書舲的臉立刻變得紅彤彤的，翹起嘴角顧盼神飛起來。不用猜了，見她這副模樣蘇眉用腳趾頭也能想出那個答案。
“是不是——”蘇眉艱難地咽了口唾沫，“要結婚了？”
書舲點點頭，目光清亮：“叢海向我求婚了。”
一道寒風凜過蘇眉心頭，酸苦的潮水從深處湧上來。“恭喜你啊——”她的語調緩慢，臉上露出有些不自然的笑。
“謝謝！”書舲顯然很興奮，“你是第一個知道這消息的人，我和叢海決定過了‘十一’就去結婚證。”
蘇眉低頭呷了一口咖啡，那是一種深深的苦澀。
接下來的時間裏書舲一直在自我陶醉地述說著等待和叢海結婚的緊張和甜蜜；而蘇眉則完全心不在焉，她不想聽卻又不得不坐在那裏扮演一個傾聽者、祝福者。葉叢海，你已經向書舲求婚了，你們要結婚了。
“……蘇眉是我女朋友。”曾幾何時，那個人擲地有聲地說過，那話語至今還在她心中震蕩著；但是，但是，他就要和書舲結婚了。
“蘇蘇，其實王翰峰挺中意你的，你不同意實在是可惜呢！”也不知道話鋒是怎麼轉的，書舲又扯到了王翰峰。
“嗬嗬，一切得看緣分。”蘇眉敷衍地說。
和書舲分開的幾天裏，蘇眉覺得自己像個空心人偶，仿佛大風一刮就能把自己吹跑了似的，從心底到指尖都是冰冰涼的。楚銘一直沒消息，大概是受傷了吧，她加倍把精力透支在網絡遊戲裏，想讓自己盡快拋棄這種不該有的失落。
“十一”到了，大街小巷一派喜氣洋洋。蘇眉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遊走，一對對手牽手的親密情侶從她身邊經過，掠過一陣陣微風；她縮進了自己。
“……我隻是難過不能陪你一起老……”短信鈴聲響起，她無精打采地翻看——一個好像在哪兒見過的電話號碼，一條很平常的節日祝福。她看到最後發現一個名字：王翰峰。心裏有點兒小小的感動，過來這麼久，這個人還記得世界上有一個叫蘇眉的。
“謝謝，也祝你國慶節快樂！”她禮貌性地回複他。
沒誠想鈴聲再度響起，這回是電話鈴。
“喂，蘇眉嗎？好久不聯係了，最近還好嗎？”王翰峰的聲音沉穩中略帶喜悅。
“真是很久不見了，我很好，你呢？”在這秋風寥落的季節裏，王翰峰的電話無疑是一束溫暖的陽光。
“我也不錯，就是挺忙的。”他稍作停頓繼續說，“十一長假，有沒有出遊計劃呀？”
“嗬嗬，沒有。”
“那麼，”電話那端有短暫的屏息，“想不想一起出來散散心？我知道一個好地方。”
“好啊，哪天呢？”蘇眉對自己的回答也很驚訝。是的，她對王翰峰根本“不來電”，但此刻，她強烈地需要一個人來陪伴，她不想如空氣般消散在這喧囂的街頭。
“嗬嗬，就明天吧！我明天去接你，上午１０點如何？”對方明顯興奮起來。
“沒問題！”她爽快地答。
掛上電話，沒有激動，亦沒有驚喜，隻是她終於多了一份等待，明天終於不用再虛無的空空中度過了。抬頭仰望林立的高樓上方，天空灰白灰白的，填滿了乏味的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