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青山、青逐、青鶴幾兄弟,帶著一眾殘存的嘍囉趕了一夜的路,眼看著晨光微明,又餓又乏之下,不得已停在了路邊,開始駐馬歇息。
“二哥,這都趕了一夜路了,弟兄們都快支持不住了,我更擔心你的傷………”步青鶴看這半個身子都變成黑色的步青山,滿臉的擔憂。
步青鶴知道,二哥步青山生性倔強,有時候明明病入膏肓了,還喜歡死撐。所以他不僅話十分的委婉,而且還不漏聲色的拐了個彎,先提點了其他兄弟。
“不礙事!”步青山麵色有些蒼白,艱難動了動左臂,斷骨分筋的劇痛頓時湧上心頭,使得步青山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雖然我們奔馬跑了一整夜,但是依舊沒離開木堡的地頭,現在停下休息,如果被木堡援追上,該如何是好?”
步青山頓了頓,轉頭看了看身形萎靡,幾乎隨時都要倒下的步青逐,用略帶焦灼的聲音道:“弟兄們現在都是強弩之末,要是被木堡來人趕上了,那可就真的成甕中之鱉了!”
步青鶴喝口水,抹抹嘴深吸了兩口氣,慢慢的感受到快要著火的胸肺漸漸平複了下來。
“可是要是繼續在這麼跑下去,就算二哥你的傷不會繼續惡化,青逐的身體也會支撐不住的!”步青鶴一邊,一邊把水壺遞給步青逐,然後伸手入懷,從內袋裏掏出個瓷瓶,也一並遞給了步青逐。
“不用了!”步青逐隻是接過了水壺,卻拒絕了步青鶴遞過來的丹藥。
雖然步青逐已經兩三夜未合眼,不僅沒得到片刻的休息,反而還大戰了幾場,以至於現在的精神都有些恍惚了。但是他仍然清楚的知道,是藥三分毒,特別是步青鶴遞過來的丹藥,那可是隻能用來做最後一搏的。
眼目下這情形,雖然自己腳步輕浮,旋地轉,雙眼迷糊著都快要看不清東西了,也僅僅是靠胸中一口真氣支撐,隨時都有可能暈過去,但還是沒到必須靠丹藥強撐的地步。
畢竟,那破釜丹是用幾十味名貴藥材煉製而成,是絕不可多得的良藥,珍貴異常不,還擁有著令人絕死逢生的功效,不能隨意浪費了。
同時,步青逐更擔心的是,那破釜丹雖然效果斐然,但是藥性過於剛猛,副作用極大,自己要是現在吃了,估計又得在床上躺上個十半個月。
“先拿著!”步青鶴不僅沒收回手,反而硬是把瓷瓶塞進了步青逐手裏,還緩緩的拍了拍步青逐的手,意味深長的道:“先拿著,以備不時之需!”
步青逐猛的睜大了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步青鶴,發現對方似乎不是在開玩笑,隨即握住了瓷瓶,用嘴咬掉布塞,凝神戒備的同時,把瓷瓶送到了嘴邊,準備一口吞掉丹藥!
突然,一隻大手伸了過來,完完全全的蓋住了瓷瓶口……
步青逐抬頭一看,原來是二哥探雲手步青山,隻見他帶著半身的血汙,重新綁好了不能活動的胳膊,用唯一能活動的手,阻止了自己吃下破釜丹。
“不急!”步青山眼神中帶著關切,“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吃這玩意!”
“是!二……”
“哈哈哈……”
不等步青逐話話完,密林裏就傳來了一陣陰森森的笑聲。
“你們一群土匪,還在這裏裝兄弟情深,可笑……可笑……”
“哈哈哈哈……”
奚落的話語過後,眾人聽見的是一陣不辨男女的笑聲,聽起來格外的怪異。
這笑聲十分的尖厲,飽含著刺骨的真氣,不停在眾人頭頂上回蕩,亦如那惱人的蚊蟲一般,浸留在眾人耳邊,不僅形成了揮之不去的音障,而且還是手堵不盡,閉耳能聞。
無孔不入的音障之下,幾個內功低微的步匪已經是倒地不起,開始雙手抱頭,不停的在地上翻滾。
“在哪裏?”步青山沒聽出笑聲的源頭,回頭朝步青鶴投去一個問詢的眼神。
步青鶴艱難的搖了搖頭,音障之下,他體內的氣血都開始有些翻騰了,哪有精力去關心聲音的方位?
很顯然,來人使出音波功偷襲眾人的同時,還不忘刻意的隱藏方位,使得笑聲不僅充滿了殺意,還變得飄忽不定,令人分辨不出偷襲者的具體方位。
“裝神弄鬼!”探雲手步青山悶哼一聲,瞬息間便聚氣震散了籠罩著眾人的音障。
步青山找不到來人的方位,就索性不管不顧,直接將自己強橫的內氣外放,行霸道之事,用一力降十會的辦法,直接破去了來人詭異的襲擊。
“……”
看著二哥步青山和步青鶴顫動的嘴唇,步青逐有些為難,不知道是否應該吃掉嘴邊的破釜丹。
現在的他什麼也聽不見,一雙耳朵裏隻剩下了“嗡嗡~”的耳鳴聲。
原本這點不入流的偷襲是奈何不了成名已久的步青逐的,可是現在的他,身體已經是快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體內殘存的那點真氣,隻能堪堪的護住了心脈,後勁不足之下,哪裏還有餘力去關照七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