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陽高照,正是一裏頭最熱的時候,不過幸好有微風漸起,才不會讓本就很辛苦的人們再多一份煎熬。
一丈多高的院牆裏,不時傳來演武場上清晰又飽含著汗水的吆喝聲。
院牆之外的少女聽著,心中卻並沒有被帶起絲毫波瀾,那如同珠光一般皎潔的明眸當中,有的隻是讓旁人氣憤的無奈。估計若知道是誰讓少女有了如此情緒,那人絕對會被看到少女這副模樣的人們圍打致死。
汗水從少女的麵龐滑落,滴在滾燙的石階上麵,隨即便被少女遠遠落在身後。
拾階而下,少女努力地讓自己保持平穩,並不是自己過於勞累,也與走出好遠的練武場沒什麼關係……應當與練武場有關係的,不是自己,而是正被自己背在身後的少年。
維持著平穩自然是不想讓少年感覺到顛簸,雖然此刻正昏迷著的少年感受不到什麼顛簸與否,但少女仍舊擔心哪怕一絲絲多餘的晃動,便會加重少年的傷勢。
少年看起來竟要比少女還要瘦弱一些的樣子,不過這也讓少女背起來並沒有那麼費力。
然而即便如此,少女口中仍舊不饒人,“死柳河,還得讓本姑娘來背你,看你醒了之後本姑娘怎麼收拾你。”
少女背著少年整整走了一炷香工夫,才來到一處稍微能遮擋一下陽光的涼亭。此處並不會那般炎熱,所以就這麼將少年放下躺著,也不怕會被燙傷。
“你們貫陽堂這些木頭腦袋,自找苦吃還不夠,就連來客要找處歇腳的地方還得走上這麼久。”少女邊嘟囔著邊心地將少年放下來。
似是對於少女“詆毀”自己分堂有所不滿,少年竟忽忽悠悠睜開了眼睛,“那你少來幾次不就是了。”
“你!”少女沒想到麵前這滿身是傷之人醒來之後頭一句竟然是嘲諷自己,頓時怒道,“你就是這麼跟救命恩人話的?”
“好好好,真是多謝你了,”少年勉強撐起身子,渾身上下那要斷裂開來的疼痛使得嘴角不住抽搐著,“多謝你不僅正眼看,而且還出手相助我這個連考核全程都堅持不下來的人。”
少女聞言,氣勢頓時有些弱了下來,“你也別氣餒啊,通不過不就是從分堂弟子便成了普通雜役而已……再了我跟你過多少次了,你根本就不是修煉體修的料。”
“是不是這塊料我自己心中有數,我已經醒了,你也應該回去了,”少年將後背靠在木頭柱子上,“不過這次真的多謝了,雲師姐。”
“哼,這還差不多,”少女終於聽到了滿意的言語,轉身朝與演武場相反的方向走去,“你自己千萬別逞強,休息半日再回去。”
“回哪,回雜役房麼?”少年望著少女離去的嬌身影,苦笑著喃喃自語。
半個時辰之前,柳河還是貫陽堂的弟子,雖然瘦弱的身體讓自己在那專攻體修的分堂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但仍舊是正式弟子。不過今日針對堂內最年輕一批弟子的考核,自己卻是隻在中途便堅持不住昏厥了過去,要不是少女,恐怕自己便會被隨意放在練武場上接受著烈日的烘烤與師兄弟們的嘲笑吧。
雖墊底的表現是自己的日常,但這次的後果卻是直接去除掉正式弟子的身份,這著實讓柳河有些接受不了。
但接受不了又能怎樣,柳河自己也清楚,以自己這身子骨想要通過考核,無疑比登還難。
並不是自己不努力,恰恰相反,自己可能是分堂內最努力的弟子了,師兄弟們平日裏練多少,自己便加倍練,然而無論如何努力,身形仍舊如此瘦弱,便更不要提什麼力量韌性之類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