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對於分堂來講,就是臉麵。
就像早之前地沐堂式微,弟子試煉開啟後古奇不得已隻能將所有弟子集結在坊石殿全力抵擋一樣,即便地沐堂中有著其他更加易守難攻之處,但古奇仍舊選擇將坊石殿作為最後的防線,沒有人會有異議。
地沐堂眾人第二個拿下的便是偏居殿,這無疑是在抽觀隅堂弟子的臉,在抽東方承的臉。
抽得很響,當然也很疼。
覓音台上,遠遠望著偏居殿升騰而起的一道白芒,有那麼十幾個弟子當即便忍不了了,叫囂著要去把偏居殿給奪回來,不過卻被薑紹硬生生攔了下來。
不是薑紹不氣,也不是薑紹冷靜,此刻其同樣恨不得扒了地沐堂眾人的皮,但是東方師兄沒有話,眾人便不可輕舉妄動,這已然成了薑紹一種本能的習性。
英俊的臉憋得通紅,像是一個好看的紅色柿子。
東方承站在最前,麵向偏居殿方向,所以薑紹看不到師兄的臉色。寬大的袖袍遮住了背在身後的雙手,不過那掩飾不住的顫動仿佛在提醒著薑紹,此時還是不要跟師兄講話得好。
大師兄的情緒逐漸影響了其他人,空氣中飄著一股讓人窒息的壓抑,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生怕喘了一半忽然發現大師兄在回頭看著自己。
半晌,東方承雙肩動了動,開口讓師弟去問一下幾處作為探子派出的師弟有沒有被人發覺,而後不帶什麼起伏的聲音飄了過來,“薑師弟,我是不是真的變得愚笨了。”
薑紹一驚,連道沒有,隻是柳河那廝太過不按常理出牌而已,不貫陽堂那群莽夫,就算是平岱堂祁蘊和祁師兄等人,也沒見過有如此指揮的。
東方承不置可否,隻是接下來的話讓薑紹頭一次發現自己麵前這位似是無所不能的大師兄,竟生出了一絲氣餒的感覺。
“眾師兄平日裏笑我的實力不濟,我笑他們腦袋不靈,今日總算是有另外一人來笑我的腦袋了。”
“師兄不了解柳河,但柳河卻可以從古奇那裏了解師兄,這完全是敵暗我明,吃兩次虧算不上什麼,再了如今才二對三,咱們手握三處,優勢仍舊在咱們這裏。”
“優勢?”東方承看過來的一眼讓薑紹冷汗直冒,“隻要不是最後半日,誰手裏握著三處,誰就是弱勢的道理,我之前沒同你講過?還是你認為我所言有誤?”
還未等薑紹解釋,東方承又自顧自道,“我知道你是想要安慰我,不過我如今狀態尚好,還並不需要,而且你真正想安慰的到底是我,還是你自己?”
薑紹啞口無言,因為其自己也不明白,方才那一番話到底是給東方承聽,還是給自己聽。
不過薑紹運氣好,有東方承指點一二,然而卻又有誰給東方承挑明,其方才所言,還不同樣是給自己聽的麼?
地沐堂的執事弟子在覓音台外被攔了下來,正是之前在偏居殿必經之路上敲昏觀隅堂探子的孫默。如今其又有了新的任務,是給東方承送信。
當然是按照柳河的交代,將身子清洗幹淨後才衣衫整齊地來到覓音台外,明來意之後,在觀隅堂弟子警惕的目光之下,大大方方地走到東方承麵前。
殊不知自己的腿肚子打顫打得都要扭到前麵來了。
執事弟子不直接參與弟子試煉,所以他人也不好直接動手,覓音台上一幹人等都直勾勾地看著東方承,等待其發落。
“見過東方師兄。”孫默強忍著心中緊張,作揖問好,“師弟是來傳話的。”
乖乖,一人直麵一群虎視眈眈的觀隅堂弟子而不露怯,老子隻要撐住了,安然回去之後,這還不是日後跟其他執事弟子吹牛的本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