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騙子盤膝坐在影壁前,口中念念有詞,但沒傳出什麼聲音,手中法訣以一種怪異的節奏忽快忽慢地變化著。
一雙幹枯的老手上泛著淡紅色的光暈,直讓柳河懷疑這老東西是不是有哪裏跟正常男子不太一樣。
此刻差不多可以確定居十方爹娘昨夜跟今日的反複很有可能跟屋頂上那些東西有關,柳河對於邪修的認知都是從古籍上麵看來的,要有多了解那也沒有多少。
就比如此時,柳河便摸不準那東西是不是老騙子憑一己之力弄出來的,反正自己是不行,火球術都容易燒了自己的腳,更不要這種看起來相當高明的靈術。
外麵好像又亮了一些,轉頭一瞧,竟有另外兩處屋頂也同樣出現在那怪異的紗幔跟燈籠,柳河估計走近了也一樣能看到女子的身影。
這些東西絕對有影響心智的作用,老騙子明麵上被自己趕走,到了夜晚就又回來妄圖繼續控製睡夢中的村民,打得好算盤啊。
正想著,柳河忽然發現有人從另外兩處屋子裏走出來,渾渾噩噩地,雙目一點神采也沒有,似是夢遊,但身手卻很矯健,出了門直接回頭把住牆向上爬,兩三下便爬到屋頂,一頭鑽入紗幔當中。
這還得了,估計居十方在家裏才讓老兩口不至於如此,絕對不能再讓這老騙子囂張下去,沒看見其閉著眼嘴角都能輕蔑地上揚一下麼?
靈劍出鞘,老騙子這才察覺到什麼,猛然睜開雙眼,見那劍尖離自己眉心隻有一巴掌之近,渾身寒毛刹那間豎了起來,就地一滾堪堪躲過靈劍。
不過這一下子,三處屋頂上的幻象便也消散無蹤,隻能遠遠瞅見兩個精光的漢子躺在上麵呼呼大睡,一腳寬窄的屋頂哪裏容得下他們,眼瞅著身子一歪一歪地就要往下掉。
柳河回頭瞪了一眼如臨大敵的老騙子,縱身躍上房簷,三兩步過去一把抱起男子將其送回屋裏,另一邊同樣如法炮製,不過再回到影壁前時,隻能看到老騙子遠遠禦空逃走的背影。
這還能讓他給跑了?柳河禦劍便追。
二人一追一逃之下瞬間便出了村子。
村子外麵沒有山林掩護,老騙子身形暴露無遺,正當柳河想著一鼓作氣趕上去時,卻見前者身形急墜直下,穩穩落到地上。
跟上前去,這才發現老騙子身邊不知何時出現在六名青年,看樣子年紀都在十六七上下,隻不過臉上那病態的蒼白宛如剛剛從墳墓裏爬出來一般。
柳河在距離七人數丈遠處停下身形,“不跑了?”
“毀我功德,你該死!”老騙子指著柳河,白須白發隨風飛舞。
“這六個病怏怏的,就是你跟我叫板的底氣?”柳河隨手握住靈劍。
“將此人拿下,頂得上數個村子!”老騙子怪叫一聲,翻手揚起一道淡紅色的法力,法力瞬間打入六名青年體內,六人原本蒼白的臉頓時浮現出一種不正常的血色,雙眼也是通紅,衝著柳河便一擁而上。
柳河緊皺著眉頭,雖然看不明白這邪修的詭異功法,但如何能看不出這迎麵撲來的六人,自身的意識已經所剩無幾,剩下的便是吸收老騙子那詭異的法力,並任由其指揮。
不過事已至此,柳河才不去費那些心思猜測這六人是自願還是受人脅迫才變成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總之秉承一條信念,早死早超生。
對於邪修自己下手無需留情,對於眼前這六人,想必死亡也是最好的解脫。
最前麵一人已經到了近前,連想不想便飛身衝柳河撲來,幹裂灰暗的皮膚如同山上的石頭,毫無生命的自覺。
噗呲!寸許長的黑色指甲幾乎要刮到柳河的鼻頭,但不管那隻灰色的手臂如何上下揮舞,仍舊掙紮不過這最後的一點點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