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小太監看見李弘楚獨自一人騎馬回來，上前一步迎了上前，關切的問道。
李弘楚看著小太監，垂下了眼眸，“小楚子，你跟著朕有多久了？”
小太監微微偏了偏頭，臉上帶著些許的疑惑，“已經將近十年了吧，我很小的時候就被選在了陛下身邊服侍了。”
“那你就是對朕十分的忠心耿耿了？”李弘楚眼眸低垂，右手把玩著自己身側長劍的劍穗。
“那是自然啊，奴才對陛下絕對的衷心。”小太監說完，揚起一張笑臉，看著李弘楚，試探的問道，“陛下，今天是心情不好麼？奴才聽說……咳咳咳——陛下？你……”
小太監嘴角勾起的弧度停滯，難以置信的低下了頭，看著自己胸前的長劍，笑臉取而代之的是不解和疑惑，“陛下，為什麼？”
李弘楚嘴角上揚，滿滿的都是譏嘲，“你不是說對我忠心耿耿麼？那麼，就陪我去死好不好？”
小太監的嘴角下垂，“原來是這樣啊。”
李弘楚猛的抽出插在小太監胸口的長劍，噴薄而出的鮮血染紅他的衣襟，小太監的身子就像是一個孱弱的蝴蝶，施施然落下，砸起灰塵，嘴角呢喃，“好呀，殿下。”
李弘楚就像一個殺人機器，這一路上，不管男女老少，無論宮女太監妃子侍衛，他全部都紅著一雙眼睛，揮舉著自己手裏的長劍，所到之處無不血流成河。
當李世安帶領著軍隊進入到宮裏的時候，呼吸不由得也停滯了一下。握緊了手裏的長劍，繞過屍體，一步一步來到了金鑾殿。
推開了朱紅色的門扉，撲麵而來的是濃重的血腥味道。抬頭看過去，最上首的龍椅上，李弘楚的雙手上滿是鮮血，右手仍舊握著一把長劍，劍身上也都是血色。
從門口透露出的陽光，洋洋灑灑的落在李世安的身後，就像京都城百姓說的那樣，就像是救世主一樣的姿態。
李世安的這般模樣落在了李弘楚的眸中，刺痛了他的雙眼，“你為什麼回來？是不是為了朕身下的龍椅？”
聲嘶力竭般的嘶吼在金鑾殿裏響起，李世安的視線直直望過去，落在狼狽不堪的李弘楚身上，語氣淡淡，“你是不是總是看不到自己擁有的一切。”
“我擁有的一切？”李弘楚提起劍，站起身，悲涼的大笑了幾聲，“我擁有了什麼？身為皇子，卻一直漂泊在外，不曾享受過身為皇族人應該有的榮華富貴。”
李弘楚站在上方，拿著劍指向李世安，“而你呢，身為太子，從小就接受了最好的教育，享受著人世間最好的待遇。不曾體會過缺衣少食、饑寒交迫。我顛沛流離的痛苦，誰又知道呢？”
李世安看著李弘楚，沉默不語。
“你以為你現在就是痛苦的嗎？你以為自己偏居一隅，在雎縣苟活，就十分的困苦艱難麼？”李弘楚大笑著說道，眼睛裏麵都是淩厲，仿佛要把李世安千刀萬剮，“這和我幼時經曆的比起來，遠遠不夠，這些痛苦遠遠不及我的千萬分之一。”
李世安從來不否定李弘楚幼時遭遇的一切不幸，但是，這些絕對不能構成他不是一個好的君王的理由和借口。“你回宮之後，已經享受了你應該享受的一切，而且父皇和母後，對於你都十分的疼愛，也給予了你所有你想要的一切，包括皇位。”
“疼愛？”李弘楚就像是癲狂了一般，一雙眼睛瞪大，血絲充斥著他的眼眸，“那根本不是疼愛，是愧疚！是他們為人父母，卻沒有盡到父母之責任的愧疚，說到底，不過就是他們想要補償我。”
“什麼狗屁父皇母後，不過就是想要用物質來填滿他們對我愧疚的心，好像我接受了他們給的一切，他們的愧疚就可以少了許多。然後，他們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忘記他們的過錯，依舊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帝王和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