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夢之抬起手，輕輕的擦拭蘇慎之眼角閃爍的淚光，“想哭麼？為什麼要忍著？”
“我……我怕小姑姑不喜歡愛哭鼻子的小孩兒。”
蘇慎之本身還是一個孩子，卻用稚聲稚氣的語氣說出小孩兒這幾個字。
葉子嫣走到蘇慎之的身側，有些擔憂的看著沈夢之。
沈夢之輕輕開口，說出的話帶著清淺的笑意。
“你要因為別人的喜惡而活麼？”沈夢之的目光放空，看著遠處，“這樣不好，非常不好。”
“我之前也這麼活，追逐著我哥哥的腳步，不肯落後半分。後來，我發現，人各有命，你的路無法完全和別人重合。”
沈夢之低下頭，看著蘇慎之，笑著說道，“也不能因為別人就輕易改變。路在心中，道在腳下。”
“我不懂。”蘇慎之抽噎了一下，懵懂而天真的搖了搖頭，“對不起，小姑姑。我不懂。”
葉子嫣輕聲歎了一口氣，蹲在蘇慎之身側，“小屁孩兒，也有不懂的地方了吧。”
這還是葉子嫣第一次聽蘇慎之說自己不懂。
“小葉姨姨，你懂麼？”蘇慎之沒有嘲諷的意思，很是認真的看著葉子嫣，求教說道。
“額……這個……”
葉子嫣懂麼？她或許懂，或許不懂。
她沒有沈夢之那麼明確的目的性，她不需要當家主，也沒有承擔家族重任的壓力。
但是，葉子嫣也有屬於她的心中所想。
“你還小，當個小孩子就好了。”葉子嫣捧起蘇慎之的小臉蛋兒笑著說道，“我們可不想揠苗助長。”
沈夢之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她似乎把話題談的沉重了。
沈夢之扶額，輕聲歎了一下。都怪周興一在外麵忽然提及到我的病情，要不然，我能這樣麼？
沈夢之看著蘇慎之睜開一雙烏黑透亮的眸子，正看著自己。
“你小葉姨姨說的對，我們隻希望你快樂的成長。”沈夢之把手輕輕的搭在蘇慎之的頭頂，一改之前的嚴肅，嗓音懶洋洋的。
“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上房揭瓦，調皮搗蛋，偷雞摸狗，什麼都做過了。”沈夢之隨手拿起了一個蘋果，吃了一大口，“小孩子嘛，就是應該闖禍啊。”
“現在不闖禍，以後長大了可就沒機會了。”沈夢之拿起一個橘子扔在蘇慎之的懷裏。
“趁著你現在闖禍，還有我和你小葉姨姨給你善後，你還老拘著幹嘛。”沈夢之笑的張狂又肆意。
蘇慎之還從來沒有聽別人同他說過這麼一番話，趙玉兒隻讓他再聰慧一些，讀書再用工一些，爭取在蘇晉安麵前多表現。
而蘇晉安雖然沒有明說，但是他卻能感受到蘇晉安不喜歡他不懂事不聽話。
所以，蘇慎之從小就養成了這樣的性子，應和著周圍人的期待和看法。
“真的可以麼？慎兒想做什麼都可以麼？”蘇慎之眨著眼睛一閃一閃的，明亮的像天上的星星。
沈夢之每個正形的窩在椅子裏，哢嚓一口咬下了一大塊蘋果，含糊不清的說道，“那是自然，釋放天性嘛。”
葉子嫣瞪大了眸子，看著沈夢之。然後急忙的補充說道，“不不不，違法亂紀的事情，慎兒可不能做！”
蘇慎之咧開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好噠，慎兒知道啦！”
然後，笑著活蹦亂跳的往門口跑去。
葉子嫣看著蘇慎之的背影，目光開始柔和，這孩子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了下來。
就像是枯木注入了新生的力量，煥發出了一個稚嫩的小芽，生機勃勃。
葉子嫣輕輕一哼聲，伸了一個懶腰，“小孩子嘛，就要有小孩子的樣子，這樣多好。”
蘇慎之跑到門口，忽而回過身子，目光炯炯的望著放浪形骸的沈夢之，“小姑姑，你永遠都不會拋棄慎兒的，是麼？”
蘇慎之的手搭在打開了一條縫隙的門扉上，日光從縫隙透出，打在他身上，讓人看不清蘇慎之的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