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毅聽完頓時有點兒傻眼,按照唐小碗說的,豈不是對於後來者有利,那他剛剛著急忙慌的把徐子厚拉上來,豈不是好心辦了壞事。
張毅是一個急躁的人,雖然也曾看到過春風樓發的傳單,但是由於字數太多,他才看了幾條就沒有在往下看下去。
徐子厚見張毅臉上的震驚神色,微微上挑了一下眉頭,他就知道張毅並沒有仔細看那個傳單,要不然不會這麼草率的上台應戰。
作為後上台的人,可以根據先上台人的作品,在心裏評估一番之後再決定上不上台,畢竟這些科考的學子都是從四麵八方而來,不知根不知底,誰都不想像暴露在眾人的目光之下。
唐小碗輕輕抖了一下月牙白的錦衣長袍下擺,看著徐子厚的目光帶著探究。
徐子厚察覺到唐小碗的目光,沉下了眸子,立即回望了過去。
讓徐子厚沒有想到的是,唐小碗並沒有被抓包的窘迫,反而是嘴角勾起了淡淡的笑意,朝著他點了點頭。
二樓的達官顯貴們顯然已經沒了耐心,朝著台下大聲的吼道。
“磨蹭什麼呢?還開不開始了?”一個聲音大如洪鍾,縈繞在大堂中。“耽誤老子時間?信不信老子砸了這裏?”
這是春風樓舉辦的第一場詩酒會,唐當歸今天請假都要來,除了玩樂之外,自然還是存了一分要為唐小碗撐場子的心思。
唐當歸輕輕蹙了一下劍眉,雙手搭在窗口,朝著外麵探出了頭,朝著那個聲音源頭望了過去。
那個絡腮胡子大漢,還想再大聲吼著什麼,在觸及到唐當歸警告的目光時候,頓時偃旗息鼓。
唐當歸劍眉星眸,朝著那大漢頑劣的勾唇一笑,麵頰因為喝了許多美酒而帶著微微的紅暈,手腕的衣袖被隨意的挽起,這幅風流倜儻的模樣,也是不少女子傾慕的對象。
但是,就是這麼一副如切如磋的樣子,卻讓絡腮胡子大漢在看到唐當歸的時候,身子不自然的向後退了半分。
“詩酒會自然有它的流程,急不得,快不得,你說是不是?”
唐當歸像是沒有看到絡腮胡子大漢眼裏的恐懼一樣,朝著那大漢輕笑說道,眸光淡淡掃過他的脖頸。
那一雙銳利的眸子,目光如有實質一般。
絡腮胡子大漢驚恐的捂住了他的脖子,通體發寒,連忙點頭說是。
“沒錯沒錯,您說的是,都是我的不對,是我著急,是我魯莽。”
這個絡腮胡子大漢家財萬貫,他們這一係雖然是旁支,但是因為經商經的好,反而和嫡係更加親密。
而這大漢的嫡係,不是別人,就是李世安在世上唯一活著的一個叔叔平西王爺。
沾親帶故之下,這大漢也算是一個皇親國戚。卻這麼懼怕唐當歸,細想之下讓人匪夷所思。
隻有大漢知道,當年他頑劣不堪,他父親無力管教,便把他丟到了平西王爺的軍營。
即便是到了軍營裏麵,因為他喚平西王爺一聲二伯父,反而讓他沒受到什麼苦,還比在京都城更囂張了幾分。
後來,他遇到了唐當歸,見他年紀小,以為好欺負,沒想到反而被收拾了好幾次。他心裏不服氣,便想著要給這個不識趣的少年一個厲害的下馬威。
卻不想他的下馬威還沒有實施,便被推上了戰場,上了戰場之後,他才清楚的知道。那些聲色犬馬在生命麵前什麼都不是。
報複之心,在漫天的血色裏麵顯的異常的渺小。
他看到那少年踏著血色,在廝殺聲一片裏麵,手持一把銀色長槍奮勇殺敵。
他看到那少年一臉堅毅和狠厲,與在軍營裏麵全然不同,猶如地獄惡鬼,勾魂索命,毫不留情。
他看到那少年單槍匹馬取了敵方首領的首級,在慶祝聲中打馬而回。
絡腮胡子大漢摸了一把臉頰,仿佛那溫熱的血水還在臉上一般,額頭上冒出了鬥大的汗珠,緊張的咽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