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的公平,所以你想讓我改變這詩酒會的規則,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嘴裏所謂的富貴人家,官宦子弟,他們的父輩打拚了那麼多年,為的就是蔭庇子孫後代,而你一句不公平,就可以扭轉乾坤麼?”
唐小碗輕聲笑了笑,那笑聲似有若無,卻好像一根羽毛一般,在徐子厚的耳朵處騷動不已,讓他如坐針氈。
最讓他陷入沉思的是,唐小碗走之後留下的最後一句。
“若是你最後成為朝廷官員,你還會讓你的孩子走你的老路麼?是為他錦衣玉食無憂無慮的活著,給他最好的教育資源,還是要把他送到偏遠的地方,吃不飽穿不暖呢?”
徐子厚嘴邊勾起的嘲諷開始慢慢的消失,他拿起了之前唐小碗為他倒滿的一杯茶水,看著茶梗在水中上下起伏不定,輕輕的按了一下太陽穴,陷入了沉思之中。
“回來了?”
唐小碗重新走到了三樓的雅間,而此時的顧夕朝手裏的棋子也微微落下,這是最後一步,白子絕地反擊,進而攻破了黑子的包圍。
“恩,我說了一通,不知道徐子厚他聽進去了多少。”
唐小碗淡聲說道,看起來不是很開心的樣子。
顧夕朝低頭淺笑了一聲,思忖了片刻,開口說道,“你在擔心他不能成為科舉的狀元郎麼?”
“沒錯啊,不僅是和你的賭約。”唐小碗垂眸,撇了撇嘴角,抬手撚起了棋盤上的一個黑子,語氣涼涼,“蘇晉安不是在如意賭坊搞了一個賭局麼,我可是在裏麵下注了一萬兩。”
“哦,巧了,我也下注了一萬兩。”
唐小碗挑了一下眉頭,“你壓的還是許文清?”
“那是自然,你壓的不也是徐子厚麼?同娘子一樣,始終如一。”顧夕朝薄唇輕啟說道。
“嗬嗬。”唐小碗把手裏的白子隨意的扔在了棋盤上,坐在椅子上,“我看,我是涼涼了。那一萬兩算是打了水漂了,徐子厚這個人,才華確實出眾,但是為人處世還是差了太多。”
顧夕朝的視線落在了唐小碗失望的臉上,“沒有關係,我在許文清的身上壓了一萬兩,正好兩廂相抵,你也沒有損失什麼。”
“……”
唐小碗猛然抬起頭,看著顧夕朝眉眼如畫的側臉,不禁感歎說道,“蘇晉安要是知道你我這麼下注,還以為我要哄抬賭局呢。”
顧夕朝閉眸靠在椅背上,半晌,低笑出聲,“無意之舉罷了。”
就在顧夕朝和唐小碗討論這件事情的時候,顧念念喬裝打扮,換成了男裝,不僅如此和在臉上帶了一個半麵麵具。
“小舅舅,快點兒走啊。”
顧念念拉著墨若白朝著如意賭坊的門口走去。
墨若白不放心的抬手又固定了一下臉上的麵具,那麵具和顧念念臉上帶著的一模一樣,一看就是在街邊小攤上隨意買的兩個。
“我們真要去啊?”墨若白本來還挺好奇的,但是真的走到如意賭坊的時候,卻有些望而卻步。
“當然啦!今天可是賭局的最後一天,我們不下注,就沒時間了。”顧念念繃緊了一張小臉,不由分說的拽著墨若白走進了如意賭坊。
“我和小舅舅你說,我可是把我的小金庫一大半,都壓在了這個賭局上!”
顧念念雙手合十,碎碎念說道,“老天保佑,可要讓我贏啊!徐子厚你可一定要給力一點兒啊!”
顧念念手裏的銀票剛要放下的時候,一雙骨節分明手忽而伸了過來,攔住了她即將落下的手。
“蘇……”顧念念微微長大了嘴巴。
“噓——”蘇慎之的食指豎在了顧念念的嘴唇前,“別賭這個,換一個人。”
顧念念看著蘇慎之臉上的兔子麵具,皺了一下眉頭,咧了一下嘴角,低聲嘟囔說道,“都是大尾巴狼,你裝什麼小白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