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慎之手撐著一把傘,從外麵回來。他最是厭惡這樣的下雨天氣,趙玉兒走的時候,也是雨天;被送進宮的那天也是大雨瓢潑;就連他決定孤身一人下江南找沈夢之的時候,也是小雨淅淅瀝瀝。
剛一走進蘇府,就看見湘繡手裏提著一個食盒,湘繡的身後是湘玲在給她打著傘,二人朝著蘇慎之疾步而來,卻仍舊腳步穩當,不帶起任何泥水。
在時間的堆砌之下,以往活潑好動的湘繡變的穩重,成為了劉芳華手下說一不二的大丫鬟,可以獨自一人抵擋一麵。而就在湘繡身後的另一個年紀稍小一點兒的湘玲,是劉芳華在觀察之後,又培養的另一個侍女。
蘇慎之見劉芳華身邊的兩個貼身得力的侍女朝著他走了過來,便順勢停住了腳步。
湘繡和湘玲兩個侍女,像是朝著蘇慎之走來,站定之後行了一禮。
“小少爺,這是夫人讓我送來的,天氣寒冷,夫人囑咐您回去院中之後,便快點兒喝了吧。”湘繡把手中的食盒遞到了蘇慎之的手裏。
蘇慎之皺起的眉頭漸漸舒張開,感受著手裏食盒的分量,愣了愣,片刻之後,他看著湘繡和湘玲兩個侍女,輕笑著說道,“謝謝兩位姐姐。”
“小少爺客氣了,都是我們做侍女應該做的,奴婢就先告退了。”湘繡說罷,便行禮轉身和湘玲兩個人於雨幕中緩緩走遠。
蘇慎之沒有在言語,隻淡淡看了一眼遠去二人的背影,腳步輕抬,轉了個方向。
回到了落玉閣的蘇慎之,把食盒放在了桌子上,一層層緩緩打開。
第一層是一碗冒著熱氣的薑湯,第二層是精致小巧的糕點。在盤子的底下還壓著一張紙條。
上麵寫道:放課下雨天寒,吾兒見此紙條,莫要耽擱,快喝薑湯,再吃糕點。
蘇慎之看著紙條上的手一寸一寸收緊,眼眶微紅,一時之間,他有些後悔。這些年來,劉芳華不僅對他沒有半分敵意,還關懷備至。
蘇慎之望著那熱氣騰騰的薑湯,抬起手一飲而盡,溫熱的薑湯順著喉嚨而下,熱辣辣的感覺瞬間彌漫在整個口腔,嗆的他眼角淚花閃爍。
蘇慎之抬手拭去眼角晶瑩,笑了笑,帶出了幾分釋然。
丞相府內,因為徐母的到來異常熱鬧。
“以後便是徐伯母負責你們的吃食。”唐小碗在飯桌上鄭重的朝著顧念念和周嫣柔介紹說道。
“徐奶奶好。”顧念念拿起了一個雞腿咬了一大口,朝著徐母爽朗的笑著說道。
“不不不。”徐母慌張的急忙揮手說道,“大小姐,不必這麼稱呼,我隻是一個廚子而已。”
“徐奶奶何必妄自菲薄,小碗姨姨自然稱呼你為伯母,我們這些做小輩的自然是要喚您一聲徐奶奶的。”周嫣柔笑著說道,然後低頭抿了一口米粥。
這米粥是徐母特意為周嫣柔準備的,徐母出於嚴謹的性子,在做晚飯之前,朝著僅有的認識的人,打聽到了所有主人的偏好和口味,就是那個牙牙學語的顧初元,徐母都沒有落下。
周嫣柔咽下了嘴裏的米粥,嘴角的笑容更是加深了幾分,如果說剛剛隻是順口的一個稱呼,此時的周嫣柔語氣裏麵這是多了些許感謝。
這米粥裏麵有她平時吃的藥材,雖然跺的很細很小,但是她從小就吃這些藥材,比其他人敏感許多,她對徐母有了很大的改觀,知道了徐母是認真的在為她們準備著吃食。
周嫣柔抬起眸子朝著徐母淡笑著說道,“徐奶奶做的米粥都比別人好吃許多呢。”
顧念念則是大大咧咧的沒有思考到那麼多,隻是聽到了周嫣柔說的話語之後,急忙豎起了她剛剛抓過雞腿的手指,在燭火的照耀之下還能看到油花,“徐奶奶做的飯菜是真的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