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禦瀾”勾唇淡笑,抬起一杯酒,對夜崇安道:“這酒並非是味道不好,而是這禦瀾今日回去後還要處理政務,不便飲酒。”
他的聲音聽起來和夜禦瀾沒什麼區別,動作表情也學得惟妙惟肖,所以夜崇安沒有懷疑他不是真正的夜禦瀾。
夜淵嗤笑道:“今日是清荷成親之日,太子殿下若是連一杯酒都不喝,那豈不是太不給清荷麵子了?”
“夜禦瀾”不欲與他多,便把端在手裏的那杯酒一飲而盡,而後把酒杯倒扣,示意他喝了個幹淨。
夜淵與夜崇安互相對視一眼,兩人眼中均劃過一抹狡詐。
隨後,劉子臣笑盈盈的走來,先是給夜崇安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大禮,道:“兒臣劉子臣見過父皇。”
“平身吧。”
劉子臣起身,又給“夜禦瀾”和夜淵各行了一禮,“子臣見過太子殿下,見過大皇兄。”
夜淵抬了抬手,“夜禦瀾”沒什麼動作,劉子臣敬畏的看了“夜禦瀾”一眼,直起身來。
“子臣,下麵那麼多大臣,你該去敬酒了吧?”
夜淵從椅中站起身,攬住劉子臣的肩膀,笑嗬嗬帶著他往下麵的人群中走去。
夜崇安揉了下眉心,對身邊的公公招了招手,“就讓淵兒在這裏和他們鬧去吧,朕有些累了,先回去了。”
他身邊的公公連忙上來扶他,“皇上,您心點。”
夜崇安被扶下台階,與那公公一起離開了宴席。
宴席之外,夜崇安壓低了聲音對那公公道:“叫人準備好,該撤離的都撤離了。”
“皇上放心,弓箭手早就候著了。”
“嗯。”夜崇安滿意的點了點頭,先回去等消息。
群臣上座,隻有“夜禦瀾”獨自坐在那裏,他似乎無畏無懼,漫不經心的吃著麵前的飯菜。
劉子臣與夜淵正在下麵高興的敬酒,就聽上方劃過唰唰的箭聲,隨後就見數把袖箭從暗處疾飛而出,一把把袖箭紛紛對準了“夜禦瀾”的方向。
坐在下麵的人紛紛低呼一聲,有人立即站起身,喊道:“太子殿下,心啊!”
“夜禦瀾”微微一笑,猛地翻身而起,側身躲過這些來自四麵八方的袖箭。
袖箭不停,他的體力漸漸不支,一閃神就被一隻淬毒的袖箭刺中了手臂,他掩住流血的手臂,臉上滿是森冷之色。
這時,擎封憑空閃現,帶著他衝出箭雨,往下方的人群裏飛去。
那些袖箭驀地停住了,夜崇安不會傷害他的大臣,所以藏在暗處的人紛紛撤退,以為他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那箭上麵的毒如果不及時清理,就會侵入心肺,最後七竅流血身亡,“夜禦瀾”中的那一箭傷口很深,能及時清理毒素的可能性並不大。
夜淵狡猾的勾起嘴角,緩緩放開劉子臣的肩膀,丟開酒杯,故意拖延時間,“殿下,您怎麼受傷了?”
“夜禦瀾”虛弱的看了他一眼,沒有答話。
“快!快去查是誰敢在暗處放冷箭!若讓本皇子知道凶手是誰,必然將他大卸八塊!”
擎封麵色冷硬的開口:“大皇子,還請您讓開,我要帶殿下回去療傷。”
當著眾大臣的麵,夜淵也不好做得太過分,但他確定麵前的人中了毒箭,便讓開身子,冷眼看著他們離開。
劉子臣偷偷看了夜淵一眼,心知剛才是夜淵有意救他一命,也是故意對太子殿下這麼做的。
眾大臣心有餘悸,想著那袖箭怎麼偏偏往太子殿下所在的方向射?
這……太子殿下的身手沒有那麼差吧?那箭上似乎……淬了毒!
糟了!有人在心裏暗叫一聲,萬一殿下因為這把毒箭喪了命怎麼辦?
誰能想到想殺夜禦瀾的人會在夜清荷的婚宴上動手?這也太令人措不及防了!
偏偏夜禦瀾早就想到了,還找了個手下來替他,也是故意讓手下中箭的。
對於這箭上的毒,他們早有解法,所以根本不怕被箭所傷。
但是夜禦瀾想到了一個極妙的招,他要以受傷為由,推去一切政務,再將病情誇大,降低國師與夜崇安的心理防線,然後給他們重重一擊!
國師和夜崇安不就是這麼做的嗎?他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隻不過,他的手法比他們還要高明就是了!
擎封帶著假的夜禦瀾出了皇宮,立即從懷中拿出一顆藥丸,“快把這個吃下,殿下早就給你備好了,你放心,你不會有事的。”
男人臉色蒼白的點頭,對夜禦瀾十分信任。
他是夜禦瀾的手下,今日就算是把這條命交出去,他也不會有半句怨言。
擎封一路快馬加鞭,讓全城的人都看到“夜禦瀾”中毒的模樣,然後抱著他回到太子府。
太子府內,夜禦瀾躺在軟塌上,指尖輕撚,薄唇微掀,對跪在自己麵前的擎封道:“解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