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年 3(1 / 2)

時間常常呈現出一種突兀的節奏感。很多事情會隨著節點急速飛轉,比如女孩子們對待感情問題的態度,剛來學校時起感情的事,大家還需要一塊遮羞布呢,藏著掖著,新學期一來,仿佛雪藏了許久,待雪融化後一切裸露了出來。

開學後,李雪塵回來了。比較生猛,滿不在乎地:“我呢,跟男朋友在一起呆了半個冬,本來想回來上課,結果懷孕了,還要打胎,就跟他在那混吧,我也知道學校的規矩,最大就是個開除,無所謂了,他有的是錢,我上不上學都不重要,上學就一定能掙到錢嗎?”結果不出所料,學校開除了李雪塵,她們室友在一塊兒吃了頓飯,算是送行。

莊曉夢私下裏心想,雪塵的也許是對的,她不缺錢,上學幹嗎呢?上學不就是為了掙錢嗎?自己隱隱地到有些嫉妒李雪塵,可人家是人家,你是你,跟人家比什麼啊,莊曉夢,你有那麼狹隘嗎?

又一,柳雨溪:“他跟狗仔似的追著我,簡直就是狗皮膏藥,撕也撕不下來。”可沒幾,晚上就不陪室友了,跟她的“狗皮膏藥”遛彎去了。

莊曉夢坐在上鋪跟看電影似的嘿嘿笑著,柳雨溪捋了捋頭發:“好賴這家夥個頭比較高,精力旺盛,大方,我發揚一下人道主義,就把他當成帥哥吧,算是鮮花插在牛糞上了,嘻嘻,也許鮮花插在牛糞上有牛糞的供養,更鮮豔。”

開始幾,柳雨溪對著手機還猶抱琵琶半遮麵,眼睛瞟著她倆,悄悄話似的。沒多久就不在乎了。莊曉夢每看著她對著手機表演,指手畫腳的,仿佛在手機裏遙控著對方。常常一些哭笑不得的話。有時她不明白,沒有跡象表明她們有矛盾衝突,剛才還哈哈大笑呢,突然就眼淚嘩嘩的。

朵晶還是一如既往地平靜,似乎有忙不完的事情,無暇顧及男生們,當然了,也許她更沉靜,更隱匿,哪個女生不思春啊,也許她心裏裝著一個人,也不跟同學,也不向那個人,誰的準呢?

柳雨溪的電話有時多得讓人羨慕嫉妒恨。莊曉夢聽得出,不是一個男人的聲音,應該最少是三個。有晚上,她又對著手機:“你他媽記著,就你姑奶奶我給你麵子,可憐你,收留你,你別不知好歹的,跟狗似的瞎咬亂叫的。”

她關了機,莊曉夢:“怎麼了?發這麼大的火?剛才沒見你怎麼著啊。”柳雨溪:“不給他點顏色瞧瞧,他不知道自己是誰了,開始瞎叫喚,不給他留這個例子,不給他叫板的機會,不然就拜拜。”

莊曉夢對著柳雨溪豎起了大拇指:“你厲害!”

可不一會兒,柳雨溪出去了,晚上十二點,還沒回來,她還在為柳雨溪擔憂,這麼晚了,還在外麵,不知她現在幹嘛呢。莊曉夢心中本來還疑疑惑惑的,柳雨溪從外邊回來了,看到莊曉夢還沒睡,盯著自己,就用手指放在嘴邊做了個“噓”,莊曉夢倒有了豁然開朗的感覺。

看著別人卿卿我我、親親密密的,莊曉夢越來越明確地意識到了自己內心的激情,她抑製不住那根觸須撓繞之癢了。

上課時,就坐到韓墨林附近的座位上,盯著他上課的一舉一動,聽著他跟同學的聊。

一,她聽韓墨林:“我們文學社需要上乘的稿子,把質量往上提提,社長給我們派任務了,讓我征稿呢,一般稿子我還看不上。”

然後開始想寫點東西,就寫寫《寂寞》吧,草草地寫了一千字,主要意思是耐不住寂寞就成熟不起來。

她羞澀地走到韓墨林跟前,感覺他身上有層紗罩著似的,令自己心裏顫抖,怯怯地:“韓墨林,聽文學社征稿呢,我寫了點東西,你給指點一下,看能上不?”

韓墨林微微笑道:“好吧,想不到你還會寫文章呢,我看看。”

莊曉夢還想聽他哪怕暖暖的一句話,什麼都沒。

極度想告訴對方自己的想法,卻缺乏勇氣,導致了抑鬱。

一在閱覽室,莊曉夢和柳雨溪邊看書邊聊。柳雨溪:“這個世界對女人太殘忍了,上了年歲我們就完了,年輕是我們的本錢,要對得起自己,得讓青春保值增值,這些窮子給不了啊,什麼情啊愛的,淨虛的,我不想把大好年華給浪費了。”

周末,莊曉夢和朵晶去閱覽室,問柳雨溪去不去,柳雨溪不去。莊曉夢她們到商店買衛生巾,出來看見教學樓門口似乎是柳雨溪。看見後麵一輛車在柳雨溪前麵停下了,響了一聲喇叭,車門洞開,柳雨溪一扭身子就閃了進去。莊曉夢還沒反應過來,車又啟動了。

看到這一幕,莊曉夢才想起柳雨溪前幾過的話,要青春保值增值,青春不在,到那時再爭取,就難了。但是,像柳雨溪這種活法,自己又然滋生一種排斥感。

韓墨林那邊始終沒有動靜,莊曉夢估計稿子被斃掉了。後來去打飯時在籃球場瞥見翰墨林打籃球,就想,何不在籃球場附近等他呢。

於是,每當韓墨林在籃球場打球,莊曉夢就會在附近花園石凳上看書或者背英語。如此這般,呆了兩周,她依然沒嗅到韓墨林朝她放電的味道,難道他對自己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