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祭壇(1 / 2)

“那地圖,能給我看看嗎?”阮尊問。

答裏孛爽快地把地圖給了他,一路之上的交談,讓她真正覺麵前這個少年人,是個可以交心的朋友。遼國人性情爽快,尤其少年人,心裏很少有什麼彎彎繞繞,認定一個人為朋友,那就是一生的朋友,可以肝膽相照的朋友。來宋國這麼久,阮尊是答裏孛唯一感到符合朋友這個界定的人。

洪玉堡旁側看見,眼眶縮了縮,魂鐵這樣重要的東西所在的地圖,竟然隨意給別人看?給的還是自己下屬的下屬的下屬?而且就在自己這個副分殿主麵前?要知道,那東西,那東西的地圖,自己在文彥博麵前,連瞄上一眼的資格也沒有,你當著自己的麵,給這子看?

打臉啊,這是赤果果的打臉。洪玉堡黑著臉想。

而且,你這子也太不懂事,太不識時務,人家公主久居深宮,有些不明世事罷了,你也不懂事?交什麼朋友?跟異國公主?你配嗎?

而且,魂鐵,且不論是真是假,是你這樣螻蟻般的人物能夠接觸得到的嗎?即使是自己,也不敢多生出什麼心思,你憑什麼?

根本就沒管洪玉堡那複雜的目光。

緣穀口,上屬中旗婁承蔭的挑釁,他已經知道這人對自己沒什麼好的心思。

阮尊接過地圖,與記憶中那幅地圖一對比,無論是來源,材質,圖上的各樣參照,文字地名,魂鐵字樣,基本都是一模一樣。是什麼人,繪製了這樣的地圖?他既然找到了魂鐵,為何不自用,又要留贈有緣?這種地圖,是隻有兩份,還是有好多份?這魂鐵的存在是真實的,還是製圖者的惡作劇?

“對了!我記得了!”答裏孛道,“我找到這張圖後,靈庫的法師上報給了朝廷。整個遼國皇室好像都震動了。我的父皇,也就是聖宗皇帝陛下,他專門找了強者探研。禇堅丞相,這張圖,似乎是當年晉國的高祖皇帝石敬塘在我們大遼上京亡故後的遺物。”雖然是傻白甜,可是這丫頭的記憶力當真不差,起事情來十分清楚,“那張羊皮紙看上去很古舊,也用漢字記了些藥方之類的,皇室的人就將它與石敬塘的其它寶物一起,放在一個大箱子裏,送到了靈寶庫中,因為是漢字記事,所以這些年來,也沒人去動它。”

石敬塘?阮尊讀的曆史方麵的舊書挺多的,對這個人倒是不陌生,曆史上著名的兒皇帝嘛。原來是五代時後唐的河東節度使,後來想當皇帝,就起兵造反。造反之後被後唐軍隊打敗,不得已向契求援,以割讓幽雲十六州,並甘做“兒皇帝”等種種屈辱條件,在契丹援助下,石敬瑭稱帝滅後唐,定都汴梁,改國號為晉,史稱後晉,他自稱為晉高祖。

想到這個人,阮尊就覺得自己想吐。幽雲十六州是漢族防禦北方遊牧民族的最佳屏障,失去了這裏,就等於國家失去了護盾,遊牧民族想什麼時候來,就可以什麼時候來,想搶多少就搶多少,搶完就跑,追還追不上,打又打不過,從此漢族數百年來,隻有憋屈受壓的份,直至明朝建立。

更為可笑的是,這人認比自己十歲的遼國皇帝耶律德光為父,稱其為父皇帝,而自稱子皇帝,把下漢人的臉全丟得光光。

想到這人,腦中突然一動,想起另外一人來,心中莫名一痛。

那個人,自己同生死共患難這麼多年的朋友,虎子,陸豪,認了年紀比自己還個一、兩歲的高俅為幹爹義父,隻是為了心中的那一股強者的執念,或是複仇,或是求愛,或是自強

隻是,非得這樣做,才行嗎?才能達到自己的目的?當他跪在比自己年紀還的少年人麵前,磕頭稱父認子的時候,他的心裏,難道沒有波瀾?

重重地搖搖頭,把腦中這些想法暫時拋在腦後,再度仔細觀察起麵前這處殘破的祭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