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蘄黃渡(1 / 2)

蘄州入黃州的官道上,竹色漸稀,兩邊的農田多了起來。

空陰沉,青鬱得像重感冒的青鼻涕,讓人看在眼中也不得愉快。

阮尊緩緩地走著,手中拄著的,已經換成了一枝青竹。身上仍在痛著,可似乎已經漸趨麻木。

終於下雨了,淅淅瀝瀝的雨,來自國的精靈,飄飄灑灑的,很快打濕了他的衣服。大大的傷口,雖然已經經過自己初步的包括與藥物處理,可是遇上冰冷的雨水,痛得入心。

可他似乎感覺不到疼痛,仍在慢慢地走著。

而時間,已近黃昏。

路上的行人很少,多數也是乘著車馬,蓑衣獨行的幾乎沒有。

即使寥寥的幾個行人,也沒有人去多看他一眼。

殺人了,殺了很多的人。他一路,都在呆呆地想。

一想起這幾個字,眼前似乎就都是一片血色。

走起路來,都像是一隻無主遊魂。

前方路邊一座巨大的石碑,上麵刻著三個大大的楷體字:蘄黃渡。

再向前裏許,路邊有一幢兩院建築的院落,已經亮起了燈籠。一副巨大的幡旗上麵寫著四個大字:渡口客棧。

此地,已經可以遠遠地聞見雄壯的濤聲,再前方,想必就是長江的支流蘄江了吧。那也是蘄州與黃州的然分界線。

到了這裏,周圍的人煙才又多了起來,不時有人自那渡口客棧進出著,前往北方。遠遠的草野盡頭,突然高起,長長地整齊綿延開去,看來那一片,就是河堤了。

“下雨了,為何不打傘?”客棧院口,一名打著油紙傘,穿著黃色道袍的少女向他問道。

“打了傘,那就不是下雨了。”阮尊回答,慢慢地踱進客棧屋簷之下。

“真想不到,在這裏還能遇見你。”少女道士道,也走到了屋簷之下,慢慢地收了傘。

“嗯。”阮尊著,對著迎上來的店夥道,“燙兩壺酒,兩盤牛肉,一碟涼拌鮮筍。”

夥計應聲去了。阮尊進入一樓的酒樓,尋了個臨窗的座位,艱難地坐下。少女道士也從後麵跟上來,坐在他的對麵,手拄香腮,明亮的眼睛好奇地打量他。

“受傷了?”少女道士問。

“嗯。”阮尊接過夥計遞上的熱酒,倒了一杯,滿滿的,一口悶下去,才長長地,無比舒爽地出了一口氣,渾身的劇痛仿佛也隨之而驟減。

“客官,黃州三絕,要不要來一些?”夥計殷勤地介紹著。

阮尊剛想不要,少女道士卻是眼睛一亮,問道:“什麼是黃州三絕?”

那夥計賣弄般地道:“這黃州三絕嘛,也是朝廷的大蘇學士年前剛剛評定的,因他的名氣,風行下。三絕,分別是黃州豆腐、東坡餅和黃州燒梅,每一樣都是風味獨特。來到黃州啊,客官你們,不可不嚐。”

“好,每一樣來一份。”少女道士道,“我先吃著,若是好吃了,再多買些。”

“好嘞。”夥計樂顛顛地去了。

“這樣的店,做出來的東西,怎麼會正宗。”阮尊道,“況且,你這上清宮的之嬌子,也會真的會在意這些鄉野粗食。”

“我挺喜歡吃的。”明煙道,“尤其是這趟下山,吃了很多地方的特色吃,真是感覺大開眼界,哦不,大開食界。”

毫不客氣地拿過一個杯子,也給自己倒了杯酒,淺呷起來。

牛肉上來了,阮尊體力透支過度,急需補充,不顧一切地大嚼大喝起來。

“怎麼受的傷啊?看起來挺重的。”明煙正好相反,吃相很斯文,一邊吃,一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