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幽州城,幽王府。
風和日麗的春天伊始,鮮花綴錦的幽王府裏彌漫著一片凝重氣息。相鄰的兩個院子裏同時傳出淒痛的慘叫,被擋在院子外麵的幾個男人心亂如麻、坐立難安。
乾院與鳳棲院中間一道垂花門的門檻都快被惴惴不安的一群人給踏爛了。連帶著忙裏忙出的下人們也忐忐忑忑的,生怕哪個不小心觸了主子們的心弦,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乾院裏澹暠嵃徘徊在屋門口,每每從裏麵傳出姚青禾的叫聲,他都像被劍刺到似的,整個人都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威壓。
鳳棲院裏,方堅也如身在熱鍋,每每聽到房子裏傳出澹玿的呼喚,他恨不得像璧虎一樣趴在窗子上。
兩個寵妻如命的男人恨不得鑽進屋子裏去陪著自家媳婦生孩子,心裏也把那折騰親娘不肯乖乖降生的小嬰兒們抱怨個遍。
“皇上駕到!皇後駕到!”
隨著葉公公的公鴨嗓高亢唱出,那一道明黃一道喜紅便出現在乾院的院門口。
“大哥,大嫂子生了沒有?”
澹暠嵃揖首行禮,回答:“沒有。我準備進去陪她。”
“大哥,隻怕你前腳進去,後腳就被轟出來。”朱延牽著石雪茜的手走向相鄰的棲鳳院,看到同樣焦急的方堅。
“堅弟,玿兒生了嗎?”石雪茜柔聲詢問,溫婉亦如平凡的姐姐或嫂子。
自從嫁給朱延,成為他的妻子,成為大明國的尊貴皇後。她穩坐於中宮之中,看著自己的男人被無數女人覬覦,而她隻能笑著承受,那其中的苦澀曾讓溫婉的她迷失過。幸好有愛她的朱延寵著疼著憐著,她也漸漸走出心理陰影。
方堅煩躁的抓抓淩亂的頭,苦著臉搖頭,“沒有。都怪我沒能勸住她,聽到嫂子要生孩子了,她在家裏就呆不住,非要跑來。哪知前腳才踏進乾院,她的肚子也疼起來。”
“是啊,都怪你。”朱延拍拍方堅的肩膀,一本正經的說:“誰讓你不小心,讓玿兒懷上孩子的。她現在疼得死去活來,當然要怪你。”
“皇上,別逗他。他是個死腦筋的人,哪禁得住你如此調侃。”石雪茜上前來拉著朱延的手,“我們去那邊看看青禾嫂子吧。不知道她怎麼樣了。”
“嗯。走吧。”朱延望一眼屋子,裏麵源源不斷傳出小妹妹澹玿難忍疼痛的喊叫,還有母親的鼓勵聲。
牽著石雪茜的手穿過垂花門,腳才落地便聽到正屋裏傳出一聲洪亮的嬰兒哭聲。他“嘿”一樂,快步來到澹暠嵃的身邊,“大哥,聽這哭聲應該是位小公子。”
“嗯。又是一個臭小子。”澹暠嵃沒有當爹的喜悅,反而一臉怒容。家裏已經有兩個臭小子整天霸占著他媳婦,再來一個……
“哇哇哇!”
不同於剛剛的洪亮哭聲,這次的哭聲顯得有些嘶啞。聽著……
朱延抬手按在澹暠嵃的肩膀,安慰:“大哥,看來大嫂子前世的情人挺多啊。”
澹暠嵃如遭雷擊,劍眉皺得能夾死一隻蒼蠅。在他每次嫌棄兩個臭小子的時候,姚青禾都會親昵的抱著兩個歪歪扭扭學走路的臭小子親親,然後炫耀的說是她前世的情人知道她來到這裏,所以投胎成為她的兒子們,繼續保護她、疼愛她。
兩個臭小子就算了,為什麼又來兩個?
澹暠嵃揉揉眉心,難道他上輩子當和尚,所以沒有情人來投胎與他再續前緣?他的情人在哪裏?
“傻鵝子啊,你的前世情人不就是青禾嗎?難道你想左擁右抱?小心你媳婦打翻醋壇子,跑到南國去找苗延赫喲。”
不知何時從棲鳳院出來的嶽秀姌給心情陰鬱的大兒子一盆冷水澆下來,頓時讓他清醒不少。
“玿兒生了?”
“嗯。”嶽秀姌點頭,“是她相公的情敵。”
聽到小妹妹的前世情人也跑來投胎,未來日子裏有方堅作伴,澹暠嵃突然覺得自己不堵心了。哈哈哈,既然是同道中人,以後相互取暖吧。
千思萬緒之際,屋子的門“吱呀”聲響動,杏花興衝衝的走出來,先向嶽秀姌和朱延、石雪茜行了萬福禮,然後才向澹暠嵃稟告。
“奴婢恭喜王爺,又得一雙小世子。”
果然……
澹暠嵃直接跳過詢問兩個孩子的情況,問:“王妃如何?”
“王爺放心,王妃狀態很好。剛剛還吵著要喝些熱熱的人參湯補補體力。”
“快去熬湯。”
“是。”
懸著的一顆心終於落下。至今,他對姚青禾一年前生孩子時的血崩情景恍如昨日發生般膽懼,生怕她再有所閃失。正
因為花田灣深藏在山穀裏,離醉花鎮和沽北鎮都不算近,缺醫少藥是他最擔心的事情,所以在姚青禾懷上孩子的時候他義無反顧的拋開花田灣的生意,帶著小嬌妻回到幽州城養胎。
起初,姚青禾是反對的,但想到生孩子時的血崩,她也漸漸氣勢減弱,同意放下生意跟來幽州城。
穩婆疲憊的走出來,笑著福了禮,“給王爺道喜,二位小世子哭聲洪亮,定是大將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