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讀完陽月的生平和她的所思所想,默了默。
她道:“有一句古話叫做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自己不願去王室為妃子,卻很願意送她人去送死,你說你該不該死?”
陽月被人讀了思想,她有一種仿佛被扒光了站在明媚麵前的感覺,去掉了最後一層遮羞布,她反而從容起來,很願意去說一些心裏話。
她道:“那又如何呢?世上並非人人都聰慧,她們中許多人自己便示神殿為跳板想著一步登天,畢竟有了神殿祭司的身份,能獲得一些青春力量,她們已比那些民間選上的妃子幸運的多,我來時,神殿已經如此,我不過是順其自然罷了。”
明媚平靜道:“既然要順其自然,你為何要逆天改命?為何一步步謀算著成為祭祀,大祭司,成為神?”
陽月愣了一下,繼而冷了臉。
“我目標明確,從不為男人左右,我願意囚禁住自己的心,她們可曾願意?她們隻喜歡在男人的身邊搖尾乞憐,我天生不同,不會勉強自己認她們為同類。”
明媚唇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每一個認為自己可以成神的人,還沒成神前,倒先讓自己有了無情無愛的性子,以為這樣便離成神更進一步。
殊不知,世上並非人人都修無情道。
更多的神,是人捧出來的。
明媚淡淡道:“浮休死了七年,你可知外麵發生了什麼變化,你又可知今日來的哈卡為何會視你為無物?你連人都沒有搞明白,談何成神?我不妨告訴你,等不到你成神的那一日,哈卡對你的詛咒就會應驗,你視其他女子若糞土,當你落難時,也沒有人會將你視為同類,你會一個人走上自己鋪就的絕路,孤立無援。”
明媚說完最後一個字,身形已經漸漸消散。
巨大的恐懼壓在陽月的心頭,明媚的話如同陰影,籠罩在她的身周。
她虛弱的軟倒在地上,這才發現自己已經一身汗水,仿佛才從地獄裏爬上來。
門又響了。
她驚恐的看向那裏,看到了一臉燦爛的顏真。
她下意識地覺得自己今日錯了,選了顏真如同引狼入室,可現在卻無退路。
不能將顏真送給王室,也無法將顏真趕走,畢竟,在顏真的身邊還有一個神明護佑著她。
她嫉妒到麵目全非,卻隻能咬碎銀牙往肚吞。她低聲虛弱道:“出去。”
顏真才不。
她就是要仔仔細細的看清楚陽月的狼狽,她驚訝誇張的叫道:“大祭司,您怎麼了?您被神打了嗎?”
陽月:“……”
門口傳來嘩啦啦的腳步聲,更多的年輕祭司圍了過來,眾人急忙將陽月扶起來,安頓在床上,噓寒問暖,精心照顧。
陽月氣得渾身發顫,卻隻能按捺住性子,高貴優雅的回複自己沒有事情,隻是近日勞累過度而已。
顏真驚訝的發現陽月的臉上有了一絲皺紋。
她清楚地記得,自己在神殿外見到陽月的時候,陽月的臉光滑柔嫩到仿佛剝了殼的雞蛋,渾身上下沒有一絲老邁的氣息。
可現在見到的分明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