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行也不知道齊帝叫自己過去幹嘛,但是現在也輪不到他做主,隻能跟在公主身後。
等到紀行到了齊帝眼前,卻看到齊帝那難以揣測的神情。
紀行拱手一禮,“陛下,微臣高何以。”
齊帝緩緩道,“這是於文正,年紀比你稍長,你們認識一下。”
紀行又對於文正一禮,“見過於兄。”
沒想到於文正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樣,“見過高兄。”
想來這於文正是瞧不起自己“走後門”才拿到這頂烏紗帽的了。紀行臉上沒有表現出什麼,隻是笑笑。
齊帝道,“剛剛朕問了一問文正習武緣何,讀書又是緣何,他說要做點事。高何以,你是怎麼想的?”
紀行歎道,“微臣並無抱負。”
齊帝皺眉,“抱負?”
紀行知道齊帝聽到這話不喜了,話鋒一轉,“數百年前高家人也不過手裏拎一把鋤頭,整日勞作。天下人誰不是如此來過。我等讀書,比勞作好不到哪去。至於若是能施展出來心中某些想法,又有績效,也不過就是看到了點收成而已。”
齊帝沉吟半晌,“文正,你以為高何以這番話如何?”
於文正對齊帝可不敢冷著臉,“無可挑剔。”
齊帝笑道,“什麼話能無可挑剔?”
於文正道,“高兄境界太高,我等比不了啊。”
這話就是捧殺了。不過齊帝似乎並沒有意識到,轉而問紀行,“高何以,他說你境界很高啊!”
紀行毫不猶豫地點頭,“確實。”
齊帝與於文正都怔住一瞬間。隨即齊帝笑道,“何來如此修養?”
紀行道,“我與文正兄不一樣。我生在高家,家父高寒士所學頗雜,自小就跟著家父見過許多東西。所以入仕對我來說,可能就是一場勞作。他人聽不明白,可事實就是如此。說到底我沒有什麼才能,更談不上修養。可是這天生的東西,貧寒學子可能學一輩子也得不來。”
齊帝聽了半天,發現紀行說的話沒有一句有用,又像是處處帶著道理,“你可知你要做些什麼?”
紀行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要做什麼,隻看這風雲變幻何時找上我。”
齊帝是個十分實在的人,不喜聽紀行說這些虛的。平日裏那些大臣與他推太極,他已經夠煩厭,“你回去吧!”
紀行拱手,“多謝陛下。”
等紀行回了席,發現齊帝與於文正似乎相談甚歡,但是這些他已經不關心了。因為他今天給這位皇帝留下的印象絕對不算好。其實不是他不想說點有用的東西,隻是沒有必要。
因為他現在說的話,直接會影響到將來齊帝對他的態度。他寧願說一堆廢話,也不願意因為一句話而埋下禍患。
可是齊帝明顯是想要在諸位大臣還有那三個人才眼前提拔提拔紀行,隻可惜紀行沒有抓住這個機會。否則他可能會升遷極快。
又過了一會兒,兩個宮女到遊煥之這邊過來,“請諸位公子麵聖。”
這回齊帝要見的自然是二甲十人。可惜了那些同進士出身的,他們就沒有在陛下眼根前說兩句話的殊遇了。
遊煥之拍了拍紀行,笑笑,“該我了。”
紀行笑笑,“看來遊兄要發跡了。”
等到二甲十人都走了,這邊席間就隻剩下他一個人還坐著,看著尤為紮眼。齊帝要一一見過那二甲十人,免不得要扯東扯西。沒一會兒太陽已經高照上天,紀行稍微扯了扯領子,感覺有點熱了。
再看其他人,他們額頭上分明已經見汗,卻又都緊緊盯著齊帝那邊。妄圖齊帝突然注意到他們。
紀行沒有那麼多想法,趁著現在還不那麼熱,趕緊把酒喝光了。
一場大宴持續了大約到了正午,此時齊帝該見的都見了,該問的都問了。也就差不多到這。加上天氣快熱了起來,這場宴會便換到了另一個地方。
等吃過午宴,齊帝先離席,那些大臣也接二連三離席,這些士人才算是自由了下來。隻是此地還是有不少文官找著那些士子,相互祝酒。
紀行沒什麼興致搞這些應酬,便一個人坐在一邊。
沒一會兒韓孤堯還有遊煥之都來了,見到紀行這副模樣,都取笑他,“高大人在這喝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