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行道,“眼看辦法就在眼前,我怎麼能放棄?欽監勸我不要胡來,”紀行指了指狗子,“他是我什麼人?沒他我早死好幾次了,我怎麼能不管他?麻煩幫幫我吧。你當初不是我走投無路的時候就來找你嗎?我現在真的是沒有一點兒辦法了,求求您。”
四周漸漸浮起迷霧,而後整個池淵開始急劇地晃動,一陣陣磅礴到紀行也感到有些恐懼的海量力量充斥在這堪比一州的海島上!隨即黑了,整個池淵都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紀行不明白長流(含光化名)在做什麼,隻覺得單看這氣勢就已經趕得上梅生了,頗為驚心。隨之而來是希望,若非有什麼要交待自己的,怎麼會如此大費周章?
含光道,“我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你下去,但是你要在我這裏等上十年。”
紀行還沒來得及高興,隻覺當頭一盆冷水澆到了自己頭上,“前輩,他已經撐不住了……”
含光道,“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但是現在問題的關鍵已經不是那靈獸的死活了。你要清醒一點兒,有的事情你沒辦法去控製的。我現在要告訴你的是……”
紀行打斷他,“前輩,這段時間下大事我聽得太多了,已經不想再聽了。我現在隻想把他救活,他得的不是病。那種傷勢很奇怪,就算他肉身上的傷痕全部痊愈,但是境界一跌再跌,蒼老很快會找上他。他現在連舌頭都管不好,沒多久就連水都咽不下去了。我找了很多人幫他看,但是沒有一個人能看出來他受的究竟是什麼傷。你知道梅生給我提起羽墨這個饒名字之後,我想到的是什麼嗎?他眼睛瞎了,瞎得很奇怪,以他的本事,都練到真靈這個境界了,怎麼可能治不好區區眼疾。你懂我意思嗎?他們二者之間的傷很相似,沒有任何治愈的可能。我這麼著急找這一個人,後來碰到的這所有的事,不是我想看到的。”
他頓了一下,沉住氣道,“如果你有辦法救他,不管外有什麼,我都會宰了他。”
含光沉默了,他是在沉默了許久之後才繼續話的,但是他後來的話近乎殘忍,“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在找到那個人之後,你看到的他,仍舊是一個瞎子呢?”
紀行潛意識裏聽懂了,但是他沒有多去想這件事。從一開始他就沒有往這層上想。人常常都喜歡騙自己,尤其是在遇到有可能自己掌控不聊局麵時。
但是含光的聲音仍舊是那麼的毫無感情,幾乎是要將紀行往無底深淵之下拉,“你找到他之後,他仍舊是一個瞎子。梅生給你的信息或許沒有錯,因為你想找的這個人有可能已經治愈了自己。但是他也有很大的可能,到現在都對他自己的眼疾束手無策。而你在找到這個人之前,就要冒著極有可能是必死的危險進入地核,能不能問到宋千會有關那個地方的位置暫且不,即便問到了,你想找的那個人萬一沒有在那裏麵呢?”
四周一片黑暗,紀行一顆心沉到了穀底。按理來,加上在大齊空間那二十年,他已經活了四十多年了。但是現在的他仍舊像是一個遇到困難拿不出任何主意的少年,而他那一顆猶如猛虎的雄心又不甘於自己被困在窘境,於是他左眼的紅芒又出現了。
一種深沉的邪惡氣息猶如火山噴發一般爆發了出來。
紀行左眼的紅芒越來越盛。沒人知道他已經多久沒有休息了,他這段時間幾乎沒有停過。雨打在他身上,他感覺不到一絲涼意。太陽光點落到他肩上,他也察覺不到暖意。他從頭到腳都是冷的,從眾神傳再到自己遇襲,一張彌巨網終於讓他看到了一絲端倪,而他現在仍舊好端敦站在這裏,自己身邊的人卻不知道死了多少。
他並不擅長推算,但是他仍舊長時間地在進行高強度的推算,推測解決這一切的可能性。他的軀體也一刻沒有鬆懈過,他隨時都挺得像一杆旗,繃得太緊。他到現在也算是一個聰明人了,但是他從來沒有想過,或者沒有去懷疑過自己到目前為止做的所有事是不是能夠救下狗子。這可不是他行事的風格。但是他實在是沒有辦法了,他連敵人是誰都不知道,連和別人作為對手的資格都沒有,這樣的局,他要怎麼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