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雪站在蘭琴身邊一直就在趟汗,可是麵對這麼多主子,她一個丫頭根本沒資格站出來話。隻要蘭琴不叫,她就隻能跟根木樁子似得站在亭外一動不動。
格格這是怎麼了,連那麼惡心的東西都可以吃,老爺什麼時候有鄉下的親戚,我怎麼一點記不得了。念雪一臉茫然地站著幹著急。
蘇培盛一聽這話,心道:這格格去過山東?雜家倒是時候見過有人吃這些,都是荒年糧食無收,人實在餓得不行了,才去挖野菜、抓蟲鼠來充饑。有時候實在找不到吃的了,那可就開始吃……
此刻,八角亭內突然沒了剛才熱鬧的氣氛了,頓時一片沉默。蘭琴以為自己剛剛的那個“蛋白質”可是把大家給嗝到了,但自己卻又想不出怎麼圓這個詞。
好在,似乎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她的那個有悲慘味道的“故事”吸引了。
這時,寬厚的八阿哥慢慢道:“康熙二十七年,黃河決堤,山東河南大災。一時之間,哀鴻遍野,饑民泛濫。”
“據有些個地方就開始掏蟲抓鼠,挖根嚼皮,甚至有人吃觀音土,乃至易子而食。”四阿哥接口道。
這時,蘇培盛將粘到的蟬放到一個簍子裏,走到亭外請示道:“主子爺,這些蟬如何處置?”他明白,鈕格格雖然得**,但是正兒八經的主子還是四爺,四爺不發話,他可再不敢輕易跟著那個鈕格格沒規矩。
“去交給牛寶泉。”四爺拿起帕子擦拭了自己的嘴巴,對兩個阿哥道:“你們先回去歇個晌,晚上,阿瑪來找你們,可要考考最近的功課。”
兩個阿哥由著奴才伺候著淨了嘴和手後,便戀戀不舍地先行退下了。
察言觀色如八爺,他立刻拿過帕子擦拭了嘴和手後,便站起身來,對四爺一拱手,道:“愚弟在此到叨擾四哥多時了,也改回去看看了。&l;&g;”
八爺要走,桃花九、十阿哥也跟著起身告辭。唯有十四阿哥,尚且有點發愣。
他想不明白,本來好好的氣氛,怎麼就這麼快急轉直下,都怪那鈕氏,什麼不好,非要起什麼吃蟬的事情。他本想多在這莊子上耍幾日,想起阿哥所裏頭的完顏氏和陳氏,他就腦仁疼。
“十四,你且跟著八弟他們一道現行回去吧,替我去問額娘的安。”四阿哥見十四阿哥不話,就直接下了逐客令。
就此,眾人由著奴才伺候著散席了,然後就是各回各府,各找各媽。
蘭琴一回屋,就隻往內屋跑,她早就精神不濟,想要睡覺。要不是顧念著那幾個數字阿哥,早就跟四爺告假的。可是念雪硬是拉著她伺候著更了衣,拆了盤發,才肯讓她上了**。
話兩頭,幾位阿哥逐一到四爺的屋裏又一次請辭後,就紛紛離開了。四爺便踱步到書房,拿起戴渚澤的信又看了起來。其中有一件事情,令他思索了幾日,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出來。今日,蘭琴的那個故事倒是令他茅塞頓開,心裏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皇阿瑪然道在籌錢!!”四爺腦子猛然間蹦出這個念頭,他知道,近幾年,國庫空虛,大量的錢財都耗費於平噶爾丹之亂,所謂打一場仗,窮三年。康熙幾次親征噶爾丹,北巡塞外,安撫蒙古各部族,那耗費的銀錢如流水般嘩啦啦地不著痕跡卻實在是把國庫給耗光了。
戴渚澤信中提到了這麼一件事:梁子辰來請辭。這個梁子辰是康熙年的進士出生,漢人,目前官拜正四品參政道員。他私下與四爺有些交情,前不久還一起吃過飯。酒席間,梁子辰曾隱約暗示過皇上有重新核查全國耕地的打算。或許他隻是漏嘴了,或許是不心了,反正對於四爺這種能過目不忘地學霸,他的每句話都進了這位爺的腦仁裏。&l;&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