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爺放心,沒大礙了,再調養一段時間就好了,隻是……”
“隻是什麼?”胤祉有些心虛,他害怕聽見更殘酷的事情。
“隻是,玉香,她以後恐怕是不能再育了”
果然,胤祉便是猜也猜到了。
“你去把咱們府裏最名貴的補藥都給她拿過去吧,讓她的阿瑪和額娘都過去,陪她一陣子,給他們家拿兩千兩的銀票,還有京郊那個園子都賞給他們”
胤祉實在是不知道怎麼來釋放這份心情,他找不出拿物質以外的方式來安慰和補償玉香的方法,他也清楚的知道,這些隻是給自己買一個心安罷了,隻是在用這些外在的安慰來補償自己的愧疚。心頭的那塊石頭也許才能微微的鬆開一些。
程爾林躲在帷帳後,抱頭蹲在地上,她捂住嘴,害怕泄露了自己呼吸的聲音,她覺得自己的呼吸聲太重了,甚至壓過了他們的談話。
程爾林的淚水順著指縫間滲了出來,她與玉香雖然接觸的時間不多,但也還算是了解,是多麼重要的事情能把一個弱質女子變成了這麼鐵石心腸,她又有多愛這位三爺才能這麼義無反顧,她感覺自己偷了玉香最寶貴的東西。
此後的一段時間,她很怕碰見胤祉,哪怕隻要一撇看見他時,腦中便浮現出玉香的影子,聲嘶力竭的玉香,奄奄一息的玉香,淚流滿麵的玉香,血流成河的玉香……,無數個玉香在腦中打轉,不停的打轉,直至變成旋渦把自己吸進去。這是一種負罪感,她承受了太多的痛苦,忠誠燃燒了她的青春,愛情葬送了她本可以擁有的作為母親的資格。
“姐姐你最近是怎麼不痛快嗎?”秦福兒心翼翼的問著正在用雞毛撣子給書房彈灰的程爾林。
“沒怎麼啊”程爾林無精打采的。
秦福兒上前了一步,吞吞吐吐的,有些欲言又止。
“其實,其實,是三爺叫奴才問問,是不是因為最近他很忙著沒怎麼在府裏,你不舒坦了?或者福晉有給你臉子看了?”
程爾林斜著眼,看著這個太監,笑了笑:“他怎麼不自己來問我?”
隻一句便把秦福兒問的啞口無言了,隻能硬著頭皮下去“其實,奴才也不知道”
“什麼奴才!奴才的!我很早就和你過了,你不是我的奴才,我還是別饒奴才呢!誰他媽的也不是誰的主子!都他媽的犯賤!”
秦福兒被這突然的暴風驟雨嚇得呆若木雞,瞬時間萬般的委屈猶如決堤的洪水,順著眼眶子噴了出來。
“奴才這是怎麼惹姐姐了?!姐姐好歹給個明白話不是?這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這是怎麼了,究竟是誰惹得姐姐不爽了?”
程爾林見他這般,也是揪心,自己內心的那份自責,可以宣泄一下,可是怎麼能對秦福兒撒出來,實在是太不公平了,想到這裏,淚珠也在眼眶子裏打起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