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曆曆在目(1 / 2)

玉香聽胤祉這麼,頓時心裏涼了半截,她對胤祉的心意可以是刻入骨髓的,自從胤祉十六歲單獨建府,父親從一個下三旗的在馬廄裏伺候主子們的馬吃喝拉撒的下人,變成了胤祉的誠貝勒府裏的包衣,雖然還是奴才,但是全家的境遇要好太多了,那時,她隻有四歲,此後的十幾年,她一直生活在誠貝勒府裏,從看著這位高高在上的主子,離自己那麼近,卻又是那麼遙不可及。

“三爺……依著您看,奴才什麼時候回東宮合適?”玉香在被子中緊緊的攥著單子,強壓著自己的情緒,怕它噴泄出來,怕不可收拾。

的時候,玉香總是偷偷的躲在柱子後麵看胤祉手握著書在院兒中踱步的模樣,身後油光水亮的辮子垂在腦後,一擺一擺的,那是她兒時所有關於胤祉的記憶。

“覺得身體沒大礙了就回吧,我二哥是個多疑的人,他既然讓人來問,一是他惦記你,但是……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他起疑了,也許他具體懷疑什麼他也不知道,但這就是他的性格”胤祉站在玉香的旁邊,看著這個可憐的女子。

他也算是看著玉香長大的,隻是府裏奴才多,加上家眷,足足幾百號人,他對玉香本來也沒什麼印象,直到康熙三十六年一個初冬的夜晚,胤祉和幾個詩友在外喝酒,酒席散去後,微醺之際,被人攙扶著回了王府,那也是他剛剛晉封郡王不久,生活上有些散漫,看著給自己寬衣的玉香,加上酒有些催情的作用,他心猿意馬起來,正好被進來的福晉董鄂氏撞破,不由分的給了玉香一個大耳光,扯著她的衣襟大罵她狐媚惑主。

“太子是多疑的,隻是三爺也要把握時機,那個……會派上用場的對麼?”

“放心,會的”胤祉安慰這玉香。

“奴婢就是個風箏,線就在三爺手裏,這邊有三爺牽著,就安心,踏實”

胤祉的心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夜晚,他是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可是已經被妒火焚了胤祉的董鄂氏把玉香捆在柴房裏,讓人打的遍體鱗傷,第二讓人發現的時候,已經隻剩下一口氣了,自從這件事兒後,自己便和董鄂氏漸行漸遠了,之前若是還有感情,從她那件事之後更像是在演戲了,他突然又想到了程爾林,和玉香那次還真是像啊,不禁苦笑起來。

“你可恨過我嗎?”

胤祉不敢看玉香的眼睛,隻是倚靠在床沿上,望著那忽明忽暗的燭光,從眼中映出來。

玉香一聽,滾燙的淚珠終於噴湧而出,她以為這一生,胤祉都不會和自己一句知心話了。

“其實,實話,那夜在柴房,我恨過您”

玉香這麼些年總是想起來,那個夜晚。她躺在稻草推上,後背的血浸濕了衣裳,一扯便是鑽心的疼,不扯又不行,粘在皮肉上,可是會要命的,她望著如勾的明月,咬緊牙關,等著三爺來救自己出去,可是,始終還是沒能等到他的三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