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羹堯雖人在四川,可京城的動向還是把握的很好,他知道這次湖州的事情是牽扯到了古惠風,古惠風他見過兩次,程爾林一直帶著的一個弱不禁風的讀書人,僅此而已。
他不敢馬虎這事兒,也就沒有選擇相對平穩一些但是很慢的水陸。連夜快馬加鞭的動身向秦嶺一路出川,沒幾就到了漢中,走漢中一路南下經襄陽府過漢口,沿江直奔湖州,一程帶著嶽鍾琪和百十來號的護衛披星戴月日夜兼程,不出十二就到了湖州地界。
這湖州城雖前年經曆過水患,如今一進城就能感受到一派太平繁華的景象,街道雖不怎麼寬闊,房屋鱗次櫛比,各個插著招牌迎風鼓動著,街上擺攤的販吆喝聲夾雜著人們談笑聲,吵鬧聲,真是熱鬧非凡。甚至比蜀中安逸自在的成都府更多了幾分風流富貴,久在軍營的嶽鍾琪也不免嘖嘖稱讚一番。
“大人,都江南富庶,湖州也不算是最好的,可在我看來卻也是一頂一的了……”
年羹堯緊繃的臉也鬆弛了下來,跟著道:“所以這地界最是毒藥,不能久留,你隻要在這兒呆上個一年半載憑你千金的鬥誌也都化為須有了,這江南富貴鄉殺你無形的厲害就是在這兒了”
一般每個府的府衙都是在中街之上,嶽鍾琪覺得這湖州也是不例外,眼看著到了中街的十字路走,他左右望了望:“大人,咱們是直接進府衙還是先去驛站?”
年羹堯木著臉,虛著眼睛望著前方的街道,那裏迥然於背後街道的繁榮,過往的行人也是神色匆匆。“告訴後麵的王牧帶著同行弟兄們去驛站歇腳,拿著巡撫衙門的牌子就四川巡撫衙門途徑湖州南下辦公差的,剩下的一半化作客商在這兒附近沿街住下。咱們先不露麵,久在前麵的衙門附近找個客棧先住下再行計較。”
年羹堯一行百十來號人,就這麼化整為零的住在的湖州城裏,經曆了十多的長途跋涉住下來的年羹堯也沒閑著,胡亂的扒拉了兩口飯就帶著嶽鍾琪就圍著知府衙門的附近轉悠了好一陣子。
此時此刻,那古惠風就被關押在知府衙門東側的大牢。這幾乎是整個湖州城都知道的事兒,街談巷議的也都是這件事,翰林院皇上欽點的欽差在湖州犯了事,殺了一位花季少女,這種談資自然不會失於民間的茶館酒肆之間。他們就在吃飯的十分之一注香的時間裏已經大概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一家十五六歲的姑娘,被人活活掐死,嘴角滲出泡沫狀的黃色液體,雙瞳放大圓睜,死相猙獰,中衣掀起至心口,中褲褪至膝蓋處。發現屍體的時候,同時發現了醉酒昏迷在少女旁的湖州事宜代巡狩欽差古惠風。
這是一個謎,雖然古惠風出京的陣勢並不大,可欽差就是欽差,欽差衛隊是不可少的。他身邊常在左右的至少還有十三爺府裏的隆順。可是此刻隆順又在何方?
年羹堯緊鎖著眉頭看著青灰色的牆,知府衙門的牆比一般的民用房子的牆高出來一倍有餘,此刻他不能用四川總督的身份去,亦不能單槍匹馬的闖進去,自己該怎麼不驚動任何一方力量的情況下接觸到古惠風呢,這是個難題。這裏狹窄的道路逼仄難行,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猛然想起還有嶽鍾琪,怎麼沒了身影,這子不是一直跟著自己的麼。這時候的心猛的一緊,竟然聽見了嶽鍾琪和人交談的聲音。他沿著牆根心翼翼的走了過去,腳步聲還沒有自己的心跳聲來的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