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羹堯雖善於鑽營,可是正事在身卻不善於寒暄,常常直切入主題。
“護衛們都哪裏去了?為什麼古惠風以欽差的身份會被關進了區區知府衙門的大牢?”
“古大人年輕,少不更事,此番是被人誣陷了,但是他是主動投牢並且讓我們按兵不動,我試圖去牢裏救他出來,可是他不走……前更是傳出他認罪的消息,這件事根本就不可能是他做的,認哪門子的罪!”三人落座,嶽鍾琪挨個把茶杯裏蓄滿了茶水。那隆順還是帶著鬥笠不肯取下來,帽沿壓的低低的盯著桌麵。
“何人要誣陷於他?你可有證據?”
“他沒,隻是囑咐我不要回京,此事萬不可讓夫人知道……言語間似乎很怕,怕她出事……”隆順的手有些抖,拿起手邊的茶杯一飲而盡。“快一個月了,京裏是出什麼事兒了麼?我想著事情也不能一直拖著,自打得知他認罪的事兒,我就每在衙門附近守著,想著不管是想害他還是想救他,總的有人露麵,實話年大人,如若今兒不是你我還真不敢現身……”
嶽鍾琪心中暗想,太子犯事兒的時候四阿哥幾乎對程爾林要下死手了,年羹堯是四爺的門人,必定先會秉持四爺的意思行事,年羹堯的出現也不一定就意味著這件事會向著好的方向發展,自己又將何去何從。
年羹堯頓了一下,此事疑點重重很多地方都是不清道不明,難怪皇上讓他來湖州一趟,皇上看來早就知道這地界不太平了。
“京裏是出了些事兒,隻是我也不在京城當差,具體什麼事兒並不清楚,隻是大概齊知道前些時候有些個翰林們上折子牽扯夫人,已經好一陣子了,那照著你的,確實是謹慎些好……哦,對了,我這次是奉陛下密旨來的,一切身份隱藏。”
隆順完全沒應承他後半句。眉頭一皺。
“夫人?……夫人出了什麼事兒?”隆順至今還在愧疚,程爾林的腿若不是因為自己在廉親王府裏下手殺了那個侍女也不至於會成今這樣,他實在想不到還會有什麼惡劣的事兒在加諸在她的身上。
“有人參她來曆不明,是妖孽是鬼怪,反正陛下是從來不信妖鬼邪祟的,好了,這些就不了……你們也別輕舉妄動,就在湖州待著等消息吧,這幾我想想對策。”
二人完了這事兒,才敘了一會兒舊,隆順聽年羹堯上下打點了十三爺胤祥關著的地方的差人,對他更是感激。
待隆順走了,年羹堯思緒變得更加的紛亂,他站起來抵著窗戶看著對麵滔滔江水,一陣一陣浪拍打在岸邊的聲音蓋過了街市的喧囂,他的心怎麼也不能平靜,根據胤禛的密信加上今隆順的話,他知道這事兒是針對程爾林做的一係類的動作。針對程爾林就意味著針對康熙皇帝,這是他不允許發生的事兒。若是他心裏隻能裝下一個主子,那麼這個位置上的人毫無疑問的就是康熙。
“你可知道這湖州知府是什麼人?”年羹堯幽幽的問道,似乎是在提問身後的嶽鍾琪,似乎又是在自言自語。
“屬下聽是國子監的監生出身”
年羹堯最看不起監生出身的人,他自己雖出身是官宦之家,可也沒想著蔭祖業過清閑日子,寒窗苦讀十餘年搏了個進士出身,這就是有一個不被人閑話嚼舌根的安身立命的根本。
“監生……嗬嗬,那隻是一重,這個傅友德還有一重身份,他祖上出身遼東是就是咱們宮裏宜妃的家奴……皇商啊,自然是有錢納捐的了”
嶽鍾琪默默的聽著,宜妃的人自然也就是九阿哥的人,九阿哥在江南多門生故吏,也多產業,盤根錯節的事兒自然少不了了。
“還有,這古惠風一心跟著夫人,此時此刻必定是抱了死的心思,皇上的旨意是要保他,這你明白了嗎?咱們此行他的命是最重要的,四爺也是這個意思……”
嶽鍾琪始終懸著的心這才落地,他是個重恩忠義之人,默默的在自己家的隔板裏給程爾林安置了長生牌,奉初一十五必定齋戒沐浴誠信的祈禱一番,他本想著年羹堯要是起了別的心自己哪怕是拚了老命也要去把古惠風弄出來,如今一看,年羹堯也隻有這一條路可以走,這就好這就好,他心裏默念著。
“你放心,她也是對我有恩的,我不是忘恩負義之人……”
你放心這三個字著實驚的嶽鍾琪一身冷汗,年羹堯此人深不可測,他把自己留在身邊做近衛有慧眼識饒根本,也有迎合聖意的意思,下本就沒有什麼絕對的忠誠,無非是賣價合適不合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