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定府的這一個月多,他們三人過幾乎與世隔絕的日子,除了每日馮厚去采買吃穿用度出門走走,他們兩個幾乎不會與任何外人接觸。這對於張青平來很是憋屈,可是馮厚卻樂的於此,至少這個把月的時間他是閑適的,放鬆的,心無掛礙的。既不用擔心來自宮裏的壓力,也不用承受來自旅途的顛簸,他就像一個家裏的管家似的,充實且滿足。
可就這麼簡簡單單的的願望在他眼前也在一個細雨蒙蒙的清晨轉瞬而逝了。
這並不是什麼特殊的日子,一大早,馮厚和往常一樣從井中汲水,梳洗完畢後拎著他的籃子出了家門,臉上突然低落了幾滴水,抬眼望去,淅淅瀝瀝的雨水竟然讓地麵泛起了些許發醒的泥土氣息。
正在街角的他前看看後看看,也隻能轉身回去取雨具了。嘴裏還念叨著自己出門不看。轉瞬剛才帶出來的好心情完全消散了,眼中布滿了恐懼。
嘴角抽搐著擠出來兩個字。
“八爺……”
胤祀一身石青江綢,腰間卻沒了玉帶,閑適瀟灑的擋住了他回去取雨具的老路。
“既然知道是八爺,你這麼多年的規矩就廢弛了?”胤祀慢慢的走向他,馮厚放下籃子雙膝跪著,這一幕太熟悉了。暢春園裏他那一次又不是這樣,用幾乎貼近地麵的角度感受主子們的遠近。
“起來”胤祀和善的搭著馮厚的手肘把他扶了起來。“帶我去你們住的地方吧,我可是在這站的腿肚子都抽筋兒了,討一碗水不過分吧”
馮厚善知胤祀一大手腕就是收買人心,他對饒和善並不是施舍,也不是悲憫人,隻不過是他操控人心的步驟。
“這……夫人隻怕是還沒起……”
胤祀輕輕的擺了擺手,柔和的目光中多添了幾分淩厲。
“我正是知道,所以才在這兒等你,你莫非覺得本王沒有手段進這個破院兒麼?”
馮厚最後一層心理防線也被剝落,整個人隻能硬擠出來一絲笑帶著胤祀進了院兒,待胤祀跨進門,馮厚回身插門栓的功夫,好巧不巧的碰上了正起床去尿的張青平,張青平可沒馮厚那麼蔫兒,一看見胤祀尿也憋回去了七八分,哈氣卻沒控製住,一邊張著血盆大口,一邊指著馮厚罵道:“嘿!你是細作?!好啊,媽的把我們倆當猴耍,虧了程爾林那麼信任你!敢情她就是大傻逼啊”
“我!我……”馮厚指了指自己,整個五官都扭曲在一起,又看著胤祀,十分不甘心又不敢,把自己掐一頓的心思都有了。“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啊!”
胤祀懶得搭理他們之間扯皮拉筋的事兒,提著長衫跨進了院兒,打量了打量幾個房間的外觀,很容易就看著程爾林住的那間是朝南的的廂房,徑直走了過去。
張青平雖嘴上沒饒過馮厚,身子卻跟著胤祀的方向奔了過去。
“八爺?這不合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