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之中,朱權勉強維持住了情緒,然後壓下了情緒,問道:“城守,你這是怎麼了?為何這般模樣?”
“禍事近矣!禍事近矣!”那位洛陽守年齡約莫四十許,其實也不是最初那位了,在其名頭前麵,其實要加一個代字,短短時間,這代行洛陽民政的主官就換了一位,其原因其實就是這裏局麵混亂,夾雜內奸與朝廷之威,權力鬥爭之下,這等位置的變換,十分迅速。
不過,無論這洛陽局麵如何詭異多變,在李懷在的時候,都絲毫也動搖不了他這位定襄侯的威望,甚至無論是哪個衙門司職、哪位上下,第一時間都要過去拜見於他,不曾有耽擱。
也就是李懷離開之後,各個衙門才有了種種小動作,在這之前,他們便是有心思,也會小心的藏起來,不敢聲張。
但正所謂壓製的越是厲害,反彈的也就越是猛烈,李懷一走,各個司衙便都有如脫韁猛虎,這也是丘意能這麼快將徐琛等人給驅逐出去的原因所在。
可以說,李懷離開之後,整個城市都在盡快的“去李懷化”。
隻是現在這一切,在洛陽守眼中,卻宛如催命符一樣,他嘴角哆嗦著,重複著一句話,最後都讓朱權有些不耐煩了。
“可是定襄侯那邊有什麼消息了?莫非又取得了大勝?”朱權壓下心頭不耐、不安,急切著說道,“若真有什麼不好的,我等大不了退一步罷了,想來君侯離開洛陽,也是看不上這邊,我等縱有一些出格,也是在朝廷規矩允許的範圍內,更何況,我也派人去表達尊敬了……”
“你懂什麼!”洛陽守看了朱權一眼,“我知你心思,無非是想要借著洛陽勢,將頭銜前麵的假稱去掉,但這又有什麼用?你以為定襄侯為什麼離開洛陽?看不上此處?笑話!人家定襄侯離開幾日,轉頭就將羅賊斬首了!賊首獻於聖前!這等功績,豈是一二勝仗可以比的!”
“什麼!?”朱權瞪大了眼睛,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話,“你說什麼?你說賊首,是那個墨賀吧?”
就連那丘意都是忍不住捏了捏臉,一副疑在夢中的樣子。
洛陽守冷哼一聲,道:“墨賀?區區墨賀,算個什麼賊首?這等人物,過去未曾聽聞,不過是一時借助他羅賊威勢,才得以揚名,未來更顯不得其人,不足道哉!我說的,自是那羅致遠,逆賊!原本的永昌侯!”
“被斬首了?”朱權吞咽了一口,“這不可能的,莫非定襄侯這離開了洛陽,就直奔北疆了?那羅致遠可是投靠了北疆胡人,要躲藏到大漠之中,如何能被人斬首?可若是君侯北上,我不可能不知道消息,況且這邊得到的情報,他都是往關中而去……”
“哼,你那都是老黃曆了,那羅賊根本沒有去北疆,而是潛伏河洛,想要伏擊官家!”
洛陽守說到這裏,朱權忍不住就倒吸了一口涼氣,下意識的道:“要伏擊官家?這人真是膽大包天了!但這事若是成真……哪怕官家無事,隻要受了驚嚇……”想到這裏,他已經是一身冷汗了。
“看來你也明白了,”洛陽守歎息一聲,“這若是出了事,河洛之地一個人都跑不了,尤其是關中諸公想要推脫責任,必然將這一切都加到我等頭上,到時候百口莫辯,可現在官家無事,我等就能高枕無憂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