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一支冷箭劃過來,柳逸宸來不及反應,冷箭正中他的腹部。

齊軒心裏猛的一驚,望洞外,卻不見任何人。

柳逸宸皺著眉,臉色有點難看,齊軒半蹲著身子替柳逸宸檢查傷口,傷口不算太深,奈何柳逸宸本身就有傷,這一箭刺上去,估計他又要養個十幾天了。

柳逸宸深吸了一口氣,用手握住箭身,血不斷地往外湧出,他嘶吼了一聲,將箭從自己身體裏拔了出來,把那沾滿了鮮血的冷箭扔在了地上。

蘇染擔憂地看著柳逸宸,從自己的衣裳上撕了一塊布遞給齊軒,齊軒替柳逸宸包紮了一下傷口,回頭去看徐嬌蕊,徐嬌蕊卻已不見蹤影,是被劫了還是她自己跑了?

齊軒更希望是後者,如果是前者,那徐嬌蕊必死無疑。

齊軒站起身來,握緊拳頭,吩咐道:“你照顧逸宸,我去去就來。”

蘇染拉住齊軒,道:“別去了,沒有人會放了一箭然後在那等著讓你抓的。”

齊軒蹙眉,蘇染的分析能力變強了,但可惜她還是不懂什麼叫隨機應變,如今凶手在暗他們在明,他們如果繼續在這坐以待斃的話肯定是活不了多久的。

蘇染看穿了齊軒的心思,笑道:“等等吧,等到晚上,黑夜是殺人放火最好的偽裝。”

柳逸宸蹙著眉,盯著眼前這個女人,他雖然很討厭蘇染,但在關鍵時刻,他不得不佩服蘇染的冷靜,也許她是遺傳了她爹蘇傲舒的性格。

是夜,火光淒厲的照亮夜,齊軒和蘇染圍在篝火前,齊軒往篝火裏又扔了一根幹柴,淡淡的白煙升起又散盡,一輪殘月周圍環著月暈,雨已經停了很久,石壁上依稀可以看見幾滴水珠滑落。

“她會來麼?”蘇染終於忍不住發問了。

齊軒不語,垂眸繼續添著幹柴,火焰像一個魔鬼肆意的燃燒,發出聲響。

待一切調查清楚過後,他們拿到凰烈便要回城,蘇染就要繼續做她的靳王妃,齊軒也要繼續做他的秦王,二人從此便是陌路人,他,可舍得?

“齊軒?”蘇染喚了他一聲。

齊軒抬眸,看著這與南柔無比相像的麵容,微微皺眉,他愛的究竟是這張臉,還是那個人?

齊軒想起他與南柔初見時的情景,那時,他打仗歸來,全城的人都來迎接,她央求她的父親讓她來看他凱旋,他父親答應了,人海茫茫中,她就站在自家門前,兩眼放光地看著他,他一展顏,整個南夏的少女都要為之癲狂,唯獨她,她就站在那,看著他笑,那純真的笑容讓多少人為之動容?

第二次見麵時,她是他的侍女,他病了,寒冬臘月,她在太醫麵前跪了整整一夜,他被人刺殺,她替他擋刀,他心裏有愧,定要去看那小小侍女,豈不料這一見麵,就像是入了深淵,身陷囹圄,再也找不到出口。

接著,他便娶了她,十裏紅妝鳳冠霞帔,二人開始了他們甜蜜的婚姻生活。

後來,南夏初定南方,東黎恐南夏誤其利益,出兵助南方敵寇反攻,他以戰神著稱出征伐戰,東黎連失十城,迫不得已挾持了她,她為保他安寧從城樓一躍而下,那日她一身紅裝驚豔眾人,至於他,雖保全了性命,也贏了這場戰爭,但回到臨安後,他整日流落青樓,酗酒成性,從此聖名不複,一蹶不振……

齊軒想的出神,如果能重來一次,他寧願不認識南柔,這樣她也不會為了他而丟了自己的性命,可是,他對南柔,究竟是愛還是感恩呢?如果當初南柔沒有擋住那一刀,他會死麼?

“齊軒,你在想什麼呢?”蘇染晃了晃五指,輕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