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依舊在不停地敲擊,光砂不斷地釋放,無數光砂凝聚成許多金色符文,而後這些金色符文開始堆積,達到了一定程度之後,忽然爆開,散漫的金光隨後演化出一尊沙彌的形象。
那沙彌低眉順目,雙手合十,似乎亙古以來,便一直坐在那裏一動不動,任憑日月星辰起始反複,任憑宇宙星河浩瀚當空。
他頭頂上的戒疤,散發著凝實的金光,照耀的洪禹心中一片寧靜。從那些金光之中,似乎能夠看得到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五取蘊……看得到日月重光,看得到星辰幻滅。
洪禹已經停止了敲擊,沐浴在佛光之中,心中升起一絲感悟。這種感悟隻可意會不可言傳,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對於他而言,好處會越來越多。
也不知過了多久,洪禹平靜感悟的心湖之中,好像投進了一粒石子,一片淡淡的漣漪泛起,而那沙彌的金光法相,忽然迅速縮,嗖的一聲鑽進了洪禹的身體內,化作了一點金光,潛伏在某個位置上安然不動了。
從那種玄妙的境界之中退出來,洪禹感覺整個人都有些不同了,之前原本重傷的身軀,已經能夠輕鬆自如的活動了。
而他更是感覺神清目明,念頭和思維都通暢豁達了許多。
心念一轉,腦海之中自然而然的浮現出《密研經》整篇經文,一目了然!
今後再也不會忘記。
隻是此時,他卻忍不住無奈苦笑:本主實在太廢物,不修武技、不習文事。他估計這沙彌法相應該是潛伏在自己的某個穴道之中,可是從本主的記憶之中,卻找不到這個穴道的名稱!
他再用手去敲那塊板磚,聲音依舊,但是《密研經》已經沒有了反應,想必這部經書,也就隻能凝練出一尊沙彌法相。
洪禹端坐片刻,忽然又想到了什麼。起身來在屋子中轉了一圈,從外屋門後麵找到了一麵鏡子。
對著鏡子一照,卻意外發現,本主的容貌,居然和自己有七八分相似!隻是他上一世為了生計辛苦奔波打拚,顯得要幹練健康許多。而本主臉色蒼白,一副病態。
洪隅、洪禹,再加上這容貌……
他放下鏡子,心中一歎,不管自己願不願意,從今以後,他就是洪禹了。
……
門外響起一個渾厚的男音,略帶著不滿的道:“人呢?二弟受傷了,竟然連的看護的人都沒有,怎麼能這樣……”
隨著這一聲呼喊,外麵才忙亂了起來,幾名侍女仆人答應著,手忙腳亂的收拾著東西。
那人輕輕一推門進來,一張國字臉,身材敦厚,氣質樸實。看到洪隅已經坐起來,他明顯鬆了一口氣,歡喜道:“老二你醒了!”
洪禹已經接收了本主的記憶,隻是還有些不適應這個身份,勉強一笑的:“大哥。”
如果這個家中還有誰真心把本主當成親人的話,也就隻有眼前這個一母同胞的親哥哥了。
洪烈看到他臉色有些古怪,還以為他在擔心今的事情,雖然心中很是苦澀,卻依舊安慰道:“老二,你放心吧,那件事情……我已經幫你處理好了,爺爺他們不會過問的,你不用擔心被責罰,安心將養就是了。”
他著話,外麵的仆人們卻還是磨磨蹭蹭不肯進來伺候,頓時不滿道:“這些個家夥,就知道偷奸耍滑。”
倒不是這些下人們刁滑,實在是因為本主以前對待下人太過苛責,稍不如意就大肆打罵,他身邊的下人,前後加起來已經被杖斃四個了!
洪禹苦笑一聲:這哪能怪人家?
大哥洪烈性格忠厚本分,不管這個二弟闖了什麼禍,總覺得都是自家人,無論如何也要護得弟弟周全。他就拉著洪禹絮絮叨叨個不停,洪禹擔心露出什麼馬腳,應付起來十分辛苦,不一會兒剛剛恢複一些的身體已經顯出疲態。
洪烈趕緊告辭,讓他安心休息:“外麵的事情,一切有我,放心吧。”
洪禹起身相送,又被大哥按回去,再次不放心的叮囑他好生休養。
洪禹想起來自己醒來的時候,隱約聽見外麵有些爭吵聲,想必是苦主找上門來了吧。
他歎了一口氣,回憶一下被他搶奪了家財的東城那家商戶,背後好像是某個世家,隻怕就是他們找上門來了。
整個武都,皇城位於最中央稍稍靠北一些,乃是整個武都之中最尊貴的位置。
而能夠被稱為豪門的隻有三十六家,這些豪門世家,全部居住在武都西北的“勳貴區”。而這片區域,從大夏王朝開國就已經劃定了,絕對無法擴張,也就是。從今往後,整個武都內,就隻有三十六家豪門。
想要進入武都、想要成為豪門,那就隻有想辦法把取代其中一家。否則,就算你把武都其他的地皮全買下來,驕傲的武都人也不會承認你豪門的地位。
這三十六家,頂級的當然是四大柱,下麵還有六大寶棟、十大金梁、和十六金磚基。
東城那商戶背後的人好像就是十六金磚基中的一家,盡管洪家已經是日暮西山的景象,但是對付十六金磚基還是很輕鬆的。因此洪隅並不擔心大哥沒能力處理。
洪烈走後,外麵那些下人們立刻沒了動靜,更別進來伺候了。
洪禹現在也不想跟他們過多接觸,他也有些疲憊了,看看外麵色已暗,書桌上還擺著一些點心,他胡亂吃了一些,肚子裏感覺好了很多,就把板磚塞進枕頭下麵,和衣而臥,不片刻沉沉睡去。
穴道內的那沙彌法相依舊盤膝而坐,雙手合十,隻是似乎口中念誦著什麼,隨著它雙唇微動,一股股單薄的幾乎看不見的光砂,從穴道之中緩緩釋放而出,化作了一道涓涓細流,淌過洪禹的經脈,在洪禹不知不覺之中,進行著神秘的改造……